“李相那脾气,忍不下去吧?”
“今非昔比,吕蒙正第三次上表求退,去意已决。李沆若管不住脾气,再与西厅起龌龊,官家会怎么想?三位参政会怎么想?先逼走张齐贤,再逼退吕蒙正,想学赵韩王(赵普)十年独相?”
蓝继宗听得一身冷汗,干笑两声,再次请退,“一大摊子事,我得回去看着。”
卫绍钦意味深长道:“如果契丹倾国而来,中书和枢密院一致认为官家应当亲征,东京留司可能会常设,你在勾管人选之列,这些事早晚都得过问。”
东京留司是天子离京之后的权力延续,掌宫钥及京城守卫、修葺、弹压、畿内钱谷、兵民等事务,勾当留司甚至能决定留守生死。
蓝继宗惊喜交加,又是一身冷汗,“我……人言轻微,当不起此等重任。”
“呵呵。”卫绍钦笑的有些苦涩,“这是官家的意思,那日刘纬崇政殿试对,你能一眼认出灵武所在,替我等这身残之人长脸了。”
蓝继宗自谦道:“全是占了近水楼台的光,若是都知亲去,定能更胜一筹。”
“别往老夫脸上贴金,如果那小混蛋不点明河道,还真就是一头雾水。”卫绍钦气急败坏,“当时在崇政殿雄辩滔滔,痛快的不得了,如今回过神,还要让老夫擦屁股。”
“教坊事难办?”蓝继宗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不难,问题是那几位根本无意教坊事,只是议定伶官转迁不入杂流、不站班,一心给胥吏挖坑设套。”卫绍钦无奈的摇了摇头,“刘纬设想很可能再次成真。”
蓝继宗琢磨道:“乐籍不再是贱籍的话,声色歌舞也就成了生技,再抵徭役赋税……是有点不太合适。”
卫绍钦老怀大慰,却又心口不一:“那小混蛋看的更远,担心百姓日后会对乐籍趋之若鹜。”
蓝继宗了然于胸:“既然托马翰说请,想必已有解决之道?”
“正等着空手套白狼呢,说什么要成立声乐、歌舞从业者协会,由皇城司出面将伎工纳入监管,美其名曰、掌控市井动向。好处他们得,恶人皇城司去做。”卫绍钦越说越气,“幸亏是九岁,若是十九岁,就算拔得进士鳌头,老夫也要关他个三天三夜,好好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
“皇城司出面,伎工再去市井讨生计,会不会寸步难行?”蓝继宗另有关心。
“气就气在这,人均年费十钱,先不说那狗屁协会能不能成行,皇城司负责暗中牵线施压,劳心劳力占三成利,他小嘴一张就想拿走七成利,当自己是二十九太保?”卫绍钦始终心有不甘,大风大浪经历的多了,却拿一童子束手无策,能舒畅才怪。
“太乐署、鼓吹署、钧容直、云韶部、教坊在籍乐工应在千人左右,加上诸府另供和京畿零零散散,总数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年费一万五千能做什么?”蓝继宗微微一顿,“马翰既然敢出面许诺三成利,肯定还有别的门道,他不是清心寡欲之人,能看上这点钱?”
“算计到老夫头上,不知死活的东西。”卫绍钦脸色阴冷。
“可能是都知没给他详禀机会。”蓝继宗转圜。
“启禀都知,马翰求见。”小黄门在厅外通报。
说曹操,曹操到。
“蓝押班还在?”马翰去而复返,领着几名逻卒直入正厅,携一鼎状物什,加一木箱。
卫绍钦没好脸色,蓝继宗微微颔首。
马翰早就习惯了,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邀功:“都知不是过问石炭吗?卑职把炭炉和蜂窝煤带来了,石康孙那小王八蛋还说这是他家点石成金术,准备在正旦进献……”
卫绍钦充耳不闻,视线在鼎状物什上游弋。
高四尺,宽一尺,三足两耳。
鼎身浑圆,朱砂绘字,触目惊心:烟毒致命,保持通风。
鼎下有一凸出圆盖,另有一长钳插在左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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