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侧的张景宗为三司度支开脱:“回陛下,应该就是这两日。”
卫绍钦补充道:“启禀陛下,置宅钱由镇安坊石家垫付,听闻石保兴与刘纬以兄弟相称,石康孙近日一直随侍刘纬左右。”
“真是胡闹!”赵恒无法对急流勇退的石保兴生出恶感,拿起奏疏结束召见,“莫让他胡作非为,也莫让他受了委屈。”
这样的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卫绍钦比较看重赵恒那句“不刑不仕之龄”,也就是说,无论刘纬多么神异,都不可能出仕,空享一份俸禄而已。同时,处在如今这个年龄段,有错不宜罪,有罪不宜刑,等于免死金牌加身。
卫绍钦心情一团糟,慢悠悠的在长廊徜徉,检讨诏对得失:马翰桀骜不驯也就算了,被九岁童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说不过去……
刚至宣祐门外,又一次火冒三丈。
两刻前就已出殿的马翰,凭一己之力堵住了左银台门的人来人往,强拉宋太初谈笑风生,百官胥吏纷纷绕道。
卫绍钦把心一横,扯下腰间鱼袋在手,疾步上前。
马翰飞快绕至宋太初另一侧,挥斥方遒化作谄媚一笑:“是卫都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庄宅牙人交由御史台鞫推。”
宋太初正要去崇政殿应诏,同卫绍钦擦肩而过:“卫都知有心。”
卫绍钦止步还礼,“中丞言重,某分内事。”
马翰陪着笑脸凑到卫绍钦跟前献媚:“谢都知为卑职担待。”
“怕老夫不够招人恨?当左银台门是你家?”卫绍钦寒着脸道,“真有出息,知道借御史台壮胆。”
“砰砰!”田锡轻扣门环露头,并抱拳作揖,“卫都知、马指挥昨夜今晨作为与皇城司那首石灰吟相得益彰,田锡代京师百姓谢过。”
卫绍钦侧身闪避,还以深揖,狼狈远去。
马翰没把赞美当成讥讽,大大咧咧的还礼邀约:“改日请田台副吃酒。”
田锡爽朗一笑:“京师路不拾遗,田某定赴此约。”
马翰紧追卫绍钦脚步,惆怅不已的摆手告退:“难啊!”
卫绍钦回到皇城司北厅,脸上燥热方退,一边披上小黄门递来的狐裘,一边冷笑,“还在张狂?不知道你现在处境?”
马翰讪讪道:“京师父老本就对卑职有所误会,这次又把无数同僚得罪,日后恐会人人喊打。”
“呵呵。”卫绍钦尖笑揶揄,“你说那叫误会?脸呢?”
马翰面不改色:“敢问都知,卑职委屈求全,他们就能冰释前嫌?”
卫绍钦略一沉吟,赶苍蝇似的送客:“前程可期,好自为之。”
“别啊,卑职是真想聆听都知教诲。”马翰摆出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卑职得先把这趟差事办好,官家那里才能将功补过,都知可有人情需要照顾?”
卫绍钦气不打一出来:“你想怎么照顾?八成变七成便是照顾?”
“总得有人做本司顶梁柱,为儿郎们遮风挡雨,那一成劳烦都知笑纳。”马翰心中早有章程,头头是道,“官声尚可、名声尚可、家境确实欠佳、行事不算过分的涉事权贵可酌情减免,能给兄弟们谋份茶水钱就可以了。”
“学学石保兴吧。”卫绍钦不愿光拿好处不办事,“陛下说了,莫让他胡作非为,也莫让他受了委屈。”
马翰眼前一亮,斗志昂扬。
是日傍晚,翰林医官院奉诏赐药向府,向敏中自此居家待病。
另有一道恩旨未经中书,直送广南东路:前比部员外郎洪湛归乡养病。
入夜,马翰以疑涉巫蛊之术为由,亲自带队锁拿致前户主失踪的十一户新户主,人群中的“青天”一呼,洞彻京师。
是夜,马翰途径嘉善坊东坊墙时,忽遭黄泥袭冠,传讯坊墙内王家一干人等而不得,遂破墙察看,无果之后,一队匠人蜂拥而至,就着星光拆除坊墙,口口声声是王家雇佣。
宋制:侵巷街阡陌者,杖七十,主司不禁……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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