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茶,传吕蒙正、王继英,廊下诸卿可退。”赵恒拍了拍刘纬肩膀,郑重其事道,“卿……今日畅所欲言,以后须上疏奏事。”
冯拯以下人人欣喜,金口玉言亲授,这下总该消停了吧?
而且,赵恒放词臣出宫也有跟宰臣通气的意思,似乎不愿深究。
哪知刘纬愈加昂扬:“灵武实陷于不思进取、一味求稳,裴公死不瞑目,一城冤魂枕土望乡,难下九泉。
诸公假皇宋之疆土,助虏寇之妄心,任豺狼之辈,肆虐边陲,契丹、四夷又作何想?
裴公指血染奏求救,军讫不至,他日契丹隔绝雄州南下,雄州将士如何自处?
诸公之所以弃塞外孤城、继而乱陕西一路,皆因天下在赵,非吕不李无关向。
弃主家地,与佃何关?
官在、衔在、俸在、职事在、小家在、妻妾儿女在。
累君负弃土之名,岂是人臣所为?
高居庙堂之上,岂能因一叶障目,而不知千古谋、子孙计?
炀帝尚知:勿遗子孙忧。
皇宋疆土,何来方外之地?”
清音落地,一片死寂。
众人已然明了,童子身为考生,却想拉考官下马。
历年童子试,皆为天子、宰臣双试。
更鼓再度敲响,已是未时中。
内东门忽起喧嚣,词臣、近臣逃难似的蜂拥而至,匆匆步入廊下,压抑大半天的怨气化作一句句冷嘲热讽。
“水阁地面太滑了,童子若不摔倒,诸位也不用喝一个时辰的西北风。”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有夷陵童子珠玉在前,童子试恐成绝响。”
“这样最好,大家省事。”
“不要雪上加霜了,先把种司谏送出去。”
“请中使搭把手,实在没力气了。”
宋制,百官赴崇政殿内朝,禁骑、轿、舆,除非特旨恩典。种放当然不在此列,廊下无人问疾也就算了,几个小黄门有多远躲多远,走的时候甚至没人愿意上前搀扶,词臣们只好自力更生。
一阵忙乱之后,全程保持缄默的种放在旁人搀扶下、踉踉跄跄奔东华门,杨亿则失魂落魄的走向中书。
大部分词臣都舍不得挪动脚步,有些要在内东门或是学士院轮值,有些想吃御厨房白食。再者……当事人已经离去,正是交流好时机。
“恭喜两位同僚升迁在即。”一宰臣枢相备选推开东耳房房门,怨气有了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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