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睡的无比香甜,摸索好一阵才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
“愿意?”刘纬似笑非笑。
“全凭郎君做主。”王媛不胜娇羞。
“同叔父的契约还有多久?”刘纬问。
“契约在夫人手里,还有五年。”王媛喜上眉梢。
“身契以后自己保管,别跪……”刘纬扔给王媛一条面巾,又去王贽处问安,思绪飞到戴王氏身上。
打铁还需自身硬,戴王氏敢在夷陵停留将近一年,底气正是来源于手中嫁妆。
刘纬又想到刘娇身上,多少嫁妆才能把婆家踩在脚下?真是愁煞人……
林宪杰的清晨在大喜大悲中度过,王媛的娇羞、素娘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只能安慰自己是误会,终会沉冤昭雪。
又几日,至京畿。
处处井井有条,河道千帆蔽日,驿道车水马龙,像是无数条澎湃血管冲向剧烈跳动的心脏。
一座近百万人口的雄城,屹立在视线尽头。
十河环绕,四水贯都。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
船队缓缓驶入东水门,沿岸二十余座粮仓,是荆湖北路转运司与盐铁、度支、户部三司的交接地。
宋制,地方大员进京,要么入住外城朝集院,要么入住内城正店,未曾朝见、未过正衙,严禁归家、访友。出任地方,同样如此,先陛辞,再入政事堂衙辞。
王贽卸下千钧重担,领着刘纬洗漱更衣,因雨天泥泞难行,仍然就船入内城,此时无事一身轻,兴致勃勃的指点两岸:“这就是我大宋京师!”
“有点脏!”刘娇在王媛怀里东张西望,“还有点臭!”
刘纬深以为然,又哄又吓:“再惹宋公生气,哥哥就得背着你乞讨度日。”
王贽干笑两声:“我可舍不得娇娇乞讨度日,若不是还得等陛下召见,肯定会请娇娇回家小住些时日。”
刘娇甜甜一笑,眸若月牙,贝齿轻启:“救命啊……”
王贽老脸一红,转而在刘纬耳边絮絮叨叨:“礼部同僚在码头候着,按照惯例,会在礼部贡院小住,明日有太常礼院礼生授陛见礼仪……”
东京内外,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景象。
城外较为素净,忙而不乱。
城内人声鼎沸,接踵摩肩,泥深半尺,还混有牛马羊犬排泄物,跟书中、诗中描绘的大不一样,雄伟庄丽应只是晴天事。
河面繁荣不亚于陆路,且光鲜亮丽。
大船、官船居中,小舟、船屋沿岸缓行,号子声、叫卖声、呼儿唤女声汇成一道盛世乐章。
“好高!”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巍然屹立,刘娇雀跃道,“哥哥快看,那是玉帝住的地方吗?”
王贽又一次捋须挺胸:“这是资圣阁,高百丈。”
“哇!”刘娇立刻朝王贽伸手要抱,小嘴甜的腻人,“王公,娇娇可以上去看看吗?”
“咳咳……”王贽脸上的笑容再次无疾而终,“当然能去看看,资圣阁大殿本就是相国寺后门,二楼以上开启,则需陛下降诏。”
刘娇小大人般的唉声叹气:“娇娇一直以为王公是很大、很大、很大的官儿……”
王贽无言以对,把目光转向刘纬,问:“纬哥儿可有所得?”
必须有!
资圣阁原名排云,赵恒不久前赐名资圣,这马屁一定得拍,童子试本就是恩科,阿谀奉承,天经地义,动静越大,殿试越简单,省得夜长梦多。
船泊,诗成。
“金碧稜层炫晓霞,梵王高阁壮中华。上摩绛阙三千界,下瞰红尘十万家。伏虎圣僧翻贝页,乘鸾仙女散瑶花。何因证得无生果,来向云中驾龙车。”
不算上佳,胜在速成,且寓意祥瑞。
王贽赞不绝口:“好……”
“娇娇!”一道变声期的男高音引人侧目,“娇娇……我是朝宗哥哥!”
王贽闭口不言,自正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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