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均虽然伏诛,但其流毒南遁,仍然人心惶惶。
官军在平乱中的表现差强人意,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战斗力与乱军不相伯仲。
虽然契丹、党项、山蛮因此蠢蠢欲动,蜀地将平亦是不争事实。
夷陵粮价应声而降,斗米九钱。
民心思定,不外如是。
不管怎么说,天下暂时安定了。
王氏和戴朝宗也到了该走的时候,戴国贞妾室已在京师诞下一子,戴宅却无主事人。
戴国贞为公事焦头烂额,哪有精力顾及内宅?不断催促王氏携子进京。
“说的好像东京宅子有多大似的!”戴朝宗无法无天的日子宣告结束,怎么都开心不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柱子叔说,东京宅子只有一进,他们在檐下搭棚住,真要让我去跟姨娘睡?”
刘纬哑口无言,脸有点热,也有些绿,毕竟这些话均出自他口。
“我们是兄弟对吧?”戴朝宗重重的加上一句,“亲兄弟!”
刘纬极为敷衍的点点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吃我娘的奶,还想不认账?”戴国贞不忿道。
“一派胡言!”刘纬咬牙切齿道,“你个白眼狼,非要败坏叔母名声?”
“娇娇告诉我的。”戴朝宗洋洋得意,“我问娇娇这么大还好意思吃奶?娇娇说你也吃了。”
刘纬面红耳赤。
坚持素食,营养完全跟不上,不怎么长个。
好在王氏奶水充足,可以隔三差五的蹭一回,一来二去的,也就习惯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我们是亲兄弟,对不对?”戴朝宗又问。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刘纬慷慨陈词。
“不是说早慧易夭吗?有福同享就可以了,《圣僧西游记》必须一月五话。”戴朝宗想了想又道,“哎!看见夫子就头晕,和你在一起就没这么多事,我在东京等你,只要将来一门两进士,我可以叫你兄长,叫爹也成……”
“小畜生!你说什么?”王氏气势汹汹来,边走边扯发髻上的银钗。
“娘诶……”戴朝宗看着那明晃晃的凶器,也不敢跪地求饶了,撒腿就跑,“娘……你听岔了。”
是夜,一家人共叙别情。
摇光、璀璨依旧无忧无虑,咿咿呀呀的在刘娇身边爬来爬去。
刘娇红了眼,噘着嘴。
孩子的世界,生离之痛不亚于死别。
王氏则拉着刘纬殷殷叮嘱,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刘纬频频点头,左一句“是”,右一句“知道了”。
戴朝宗则孤零零的站在一边,心比门外秋风还要萧瑟,碎碎念:“我娘,我妹妹,我是亲生的。”
刘纬依偎在温温柔柔的怀抱里,昏昏沉沉的睡去,稚嫩的脸庞似乎迎来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直到天明。
有离别,才会更珍惜相聚。
刘纬这样安慰哭到喉咙沙哑的刘娇。
摇光、璀璨登上船,看见往日熟悉的身影依然停在岸上,撕心裂肺的伸出双手,喊出人生中的第二个字:“抱”。
刘纬搬进戴宅。
那座破旧的寺院终究是大宋峡州发解试试场,就算从来无人高中,该走的过场却不会少。
今年赵恒因御驾亲征而罢贡举,明年呢?
刘纬不愿被人围观。
戴宅遂为刘宅,并多出两个下人。
王氏从娘家带出来的贴身婢女名王媛,王氏许其两年之后寻个好人家出嫁。
戴国贞留给戴朝宗的亲随又换了一任少主,名戴旦,年近四十,成熟稳重。
刘纬还是觉得有点冷清,早早和王氏商量好,聘用仵作杨信威为亲随。
杨信威答应了,不带一点犹豫,根本没谈契约。王氏说什么,都点头。若是生有依靠,谁愿与死人为伴?
刘纬签了杨信威夫妇俩,还让他们带一子一女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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