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人木讷,不善言谈,但平日里又聒噪得很,奴家以为他还要说很多废话才是。”
那人听了将离这句话,轻轻笑了起来:“姑娘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总能无端端说出一堆废话来,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说不出几个有用的字来。”
将离一听这话,也轻轻笑起来,两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便在一起揶揄起这位故人来。
说了一阵子话,将离才问道:“多谢官爷将这些东西带到,还没问官爷是什么人,与他是……”
将离觉得自己不好直接问他关系,想也知道二人必然是过命的兄弟。可这问题若是不问,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人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我姓孟,名天罡,与他同在冀州十六骑之中。”
话说到这里,便不用继续解释下去了。十六骑亲如兄弟,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将离赶紧起身拜道:“未知太尉驾临,还请恕罪。”
自新帝打退回鹘之后,老太尉温子初告老还乡,接任太尉的便是眼前的孟天罡。
孟天罡赶紧把将离搀起来,笑道:“姑娘不必多礼,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完成兄弟的心愿,并没有什么公干,不必在意我的管职。”
将离点了点头,赶紧将快凉的茶又热了一遍。
孟天罡并不喜欢青楼这样的地方,若非现在是在单独的房间里,他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他见话也带到,将离的心绪也渐平和,便打算起身告辞。将离挽留一次,见他去意坚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孟天罡将要走出门去,忽又停住,踌躇了一下,这才道:“姑娘应该明白,八哥给姑娘留这些东西,便是想要让姑娘好好生活下去。”
说完这话,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房间中只剩下将离一人独坐,她手里轻轻摩挲着那碧玉镯,眼中失神地看着五万两的银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嚷,这才想起来之前孟天罡打了太守的公子,莫不是那公子哥来寻仇了?
她打开一条门缝,从门缝中向外看去,果然见到是那公子哥带着人马把孟天罡围住了。她倒是不担心孟天罡,十六骑个个都是军中的高手,这些人恐怕还伤不到孟天罡。
只是如此一来,把老鸨可急坏了。那老鸨来回劝解,给着两边连声说着吉祥话,总之一个想法——要打也出去打才好。
孟天罡在人群中昂首挺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公子哥指着他乱说着些污言秽语,他也全不还嘴。
见到孟天罡这般态度,那公子哥只觉得自己是被小瞧了,指着孟天罡放着狠话,可一时却没来跟孟天罡打斗。
看那样子,这公子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估计他请了位大人物过来撑腰。过了不久,忽听得外面一阵锣声,把本来全神贯注看着事情发展的将离吓了一跳,她转身来到临街的窗边,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街面倒是有了热闹可看,那一个八抬大轿行在路中间,前有小厮鸣锣开道,后有仪兵举旗舞旌,看起来着实威武。
这应当是太守到了吧。将离微微一笑,惹不过了就找来老子,这位公子哥怕是没什么大出息。
那轿子停在暖春阁之前,下来的果然是正襟危坐的扬州太守。将离又回到门前偷看,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那太守也好,公子也罢,都以为自己在扬州是天大的人物了,他们哪想到当朝太尉会微服到此?是以那太守走进来时还是趾高气扬的,待进门听到他儿子诉苦,再抬头看见孟天罡时,登时便愣在了那里。
他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扑通”一声跪下,大喊着“下官拜见太尉!”
那声音大得连二楼的将离都能听得清楚。见到太守如此,其他人当然也赶紧跟着下拜。那公子哥愣了一下,没能跟节奏,太守便一把将他拉倒在地,按着他的脑袋让他叩拜。
孟天罡似乎叹了一口气,想必他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地方亮明了身份。只见他对众人说了些什么,跪倒的众人这才起身。他又前和太守及那公子哥说了几句话,便大步出了暖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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