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茵和阿米尔对坐到深夜,时间流逝飞快,他们二人谁也没发现这时候早已是月过中天的时候了。
但二人专注于眼前的棋盘,居然都还精神得很。
陈文茵听说阿米尔也会下棋,便与他对弈了几盘。初时阿米尔一败涂地——其实到了现在,阿米尔也一盘未赢过。
可阿米尔的进步速度极快,在刚开始陈文茵还只是逗着他玩一般的对局,到如今若不认真以待,陈文茵也没信心能有必胜的把握。
阿米尔说自己的棋是跟幻云学的。虽说幻云是一把好手,但这刚几日的时间?他阿米尔还是回鹘的先锋大将,事情多得很,只怕一天里能拿出一个时辰来学棋就不错了。
所以二人刚刚对弈时,陈文茵就看出来了,阿米尔除了些最基本的布局和定石以外几乎什么也不会。
但就是这样,阿米尔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靠着对弈提升了几个阶段的水平,这让陈文茵感到颇为不可思议。
阿米尔平日里看着沉稳,但下起棋来却快得很,几乎每一手棋都是瞬间落下,让陈文茵连思考时间都被打乱了。
陈文茵和阿米尔却截然相反,陈文茵平日里性格急躁,可下起棋来却并不快。
就这么从白天到黑夜,二人对弈了数十盘,虽说阿米尔仍在输,可陈文茵想赢他却越来越艰难了。
这一局到了中盘,二人厮杀最激烈时,陈文茵看遍满盘,终于落下一子。
这一招是在一片空地孤零零放下一颗白子,便是要将战场引向这边,让阿米尔与她在此厮杀,然后她便能对阿米尔形成合围之势。
可没想到阿米尔并不当,反而攻杀陈文茵大片的阵地,竟在她的阵地中做出了两个活眼来。
这一下陈文茵啧啧称奇,阿米尔在死地中杀出一片生路来,让陈文茵的布局完全失去了作用。
这一盘下到终局,最后算子时阿米尔以五目惜败。
看着阿米尔叹一口气,陈文茵皱着眉头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打我的中腹?明明左边的星位看起来更好拿下啊。”
阿么愣了一下,问道:“我刚刚下错了?”
陈文茵摇摇头:“不,没错,星位本就是我下的迷阵,你若是去抢反而危险。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在一瞬间就决定要往我占领的中腹进攻的?”
阿米尔挠挠头,笑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不像你或者是幻云道长,眼中是整个棋盘,我只能看见正在厮杀的一小部分。当时你在星位落子,看起来那边的确有机可乘,但我正在这边和你打得难解难分……”
他想到这里想了一阵子,好像是在想如何说这话才能更简单易懂一些。
他过了一会才道:“你想啊,这就跟打仗一样,我正在前面打得火热,忽然看到身后有空档也不可能就回头吧?那样不就被敌人追着打了?”
这回改陈文茵愣住了,她木讷地点点头,这么想来阿米尔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真能在棋盘这么想的人有多少呢?
至少从陈文茵下棋至今,阿米尔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他将战场的经验代入到棋盘之,虽然缺少了大局观念,可凭着他在战场磨练出的经验和反应,居然也能杀出一片天来。
怪不得他喜欢下快棋,在战场瞬息万变,没有时间让他去思考太多的战术布局,他只能尽快下决定,尽可能引导着部队走向胜利。
想到这里,陈文茵不禁想起了之前二人夜探吐蕃营帐时的事情。那时陈文茵和阿米尔在敌军大营中被围,在陈文茵一筹莫展之际,阿米尔立刻规划出了逃生之路。
“你还记得在吐蕃的时候吗?”陈文茵忽然问道,“那时你很快就找到了对方的破绽。”
“有这回事吗?”阿米尔一边问着一边收拾着棋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陈文茵不知道他是真的记不住了,还是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但他这样的态度的确让陈文茵有些不爽。
“有这回事,当时咱们被围,我本想立刻冲出去,可你先是发动了几次佯攻,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走,然后再突破对方的破绽,厉害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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