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周王朝建立不久,随即爆发了三监之乱,紧接着就是周公东征。
在东征的过程当中,周公除了扫清了残余反叛势力之外,还顺手将不服从的各方国全部殄灭,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先祖,巫师一族。”
“那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唐靖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感同身受了,对此唏嘘不已。
想到曾经象征国家门面的家族,忽然间,沦为反叛势力,极具的反差,想来除了当事人之外,外人根本没有资格理解。
宁宁眼中也尽是哀伤之意,想来即使事情已经过了几百年,但当日的一幕幕惨状,已然深深的烙印在,他们剩余的族人的血脉之中,提醒着他们不要忘记过去的惨状。
“当年,为了保存火种,我的祖先,选择分离出一支部落,让他们和周围的杂胡混居。
借助当年强盛的白狄族的力量,才慢慢的在如今的太行山一带重新站稳了脚跟。
只不过经由此事打击,巫师一族再不复往日的荣光,这几百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但事情又发生了转变,对吗?”
唐宁的目光,由哀伤凄婉,突然转化为无尽的憎恨。
“不错,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现如今的魏王刚刚即位,根基尚浅。
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他主动找到我们,希望能够借助我们的力量。
起初我们是拒绝的,毕竟,几百年前的惨痛教训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但是经不住他再三向我们保证,最后我们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唐靖听到这儿,便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固定桥段。
果不其然,宁宁在稍微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并用裹挟着无尽恨意的口气,诉说起当年的惨状。
“最开始我们是说好,等到王位稳固之后,魏王就会分给我们一块封地。
毕竟,在太行山虽然能够让我们种族得以保留,却无法发展壮大。
而且,我们早就已经忍受够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也很希望能够借助官方的力量重现当年巫师一族的荣光。
可是四年前,当年还是邺城县令的西门豹,突然以治水不力为由将毫无准备的我们,一一抛进黄河。
我在身边之人的拼死护佑之下,才侥幸逃出生天。
事后我本打算找西门家复仇,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调查,我发现,这一切打从一开始就是魏王刻意设置的陷阱。
一开始找上我们,一开始许下承诺,一开始稳固皇位,直到最终将我们毁灭。
这一切全都是骗局。”
“在我遇到你之前,你一个人流浪了四年吗?”
宁宁点了点头。
唐靖粗略心算了一下,假如宁宁现在和她本人的样貌一致,是十岁的话。那么四年前她不过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孤苦伶仃的在大地上流浪,这是何等凄楚,更何况还背负了灭门之仇。
她没有因此,变得如同,笑傲江湖中的林平之一般残忍,足可见家教之优良。
但这种事他也没办法劝说,毕竟,他所受到的教育,对于传教类的行为本身也相当抵触。
后世为了打击传销,政府花了多大力气用在基础普及教育上。
更何况,双方打从一开始合作,就是各自心怀鬼胎。
这种前提下不是大鱼吃小鱼,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政治运作本身就是复杂的,残酷的。
政治失败者往往都伴随着黯然退场的命运。
既然曾经的巫师一族不甘寂寞,想要东山再起,结果被人利用也算是情有可原。
就他个人立场而言,无论双方谁胜谁负,都不值得同情和理解。
当然,这种话显然不适合告诉现在的宁宁,或许,等她稍微再长大一些,便会自然明白。
“可是这和你叫住我有什么关系吗?”
唐靖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跑的这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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