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威胁 (2-1)

或许是见沈墨飞对自己身份已然肯定，老者便坦荡的承认了镇北军兵败，以及前几日青州城涌入一大批江湖门派之事，这也是换了种方式默认了自己是沈墨飞师叔的事实。

沈墨飞见“师叔”承认了此事，稍稍有些诧异。

他之所以认定眼前这位老者是自己的师叔，也并非一时突发奇想，而是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想不通的事情，早有考量。

首先，引发镇北军兵败，到底对谁最有利？

沈墨飞对于朝堂之事还不甚了了，可他明白，一旦镇北军溃败，青州城失守，朝廷一定会指派一位身份地位足以统军的主帅前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下十九路军分散天下各处，均有要职在身，无法轻动。而目前有能力、闲置的将帅之中，那位战功赫赫的燕王便成了第一人选。

天下人都知道，自从太子监国起，功勋彪炳的燕王便被下旨滞留金陵，说是“圣上年迈，令燕王相伴”，实际上是将这位王爷软禁在都城，以防止动乱。

是以，导致蛮族大军南下，镇北军兵败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

其次，就在镇北军兵败当日，朝廷提前得知蛮族大军集结二十万大军，欲破青州南下，折中先行指派了龙武军前来青州城助防。这一变故，不仅让即使兵败却仍未到不可收拾的情况得到缓解，却也变相地堪破了燕王势力前番谋划。

那么利诱，或是驱使朝堂势力涉及不深的江湖人前来，搅乱青州城局势，就成了第二招狠棋。一旦谋划成功，这群江湖人势必会引发青州城动乱，令刚到的龙武军深受腹背之患，一旦不日蛮人大军来袭，破关而入，再想解救一团糟的局面，就真的只得释放燕王离京。

想通此事，沈墨飞便在思考到底是谁，做出了这等谋划。

起初，他以为是燕王麾下的那位学冠三教、以“善使阴谋”的秦广孝，后来在得知此人亦是绊在金陵后，便放弃了这种猜想。

而恰好，沈墨飞不经意卷入此事，经过万宝楼一事，见过了聂青、萧万雄、少林僧人和郑继先后，忽然想到师父卫天矶曾向自己提起，他有一位师弟，或许一直在为某位皇子效力，这才想到了这位师叔。

不过此刻，他却并未因为解开了这个谜团而欣喜，反倒是生出了一丝无奈的感慨：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真正的放下一切？

就拿眼前的师叔和那位师父来说，他们不仅都是世间少有的天资卓越、聪慧绝顶之辈，更是曾经情同手足、志趣相投的同门师兄弟。

而师父卫天矶年轻时助圣上扫平内宇后，便卸甲归隐，自从收了自己为徒后，更是舍弃了身外所有牵绊，除了偶尔传授武艺、百家之道外，只一心醉于武道巅峰，便是他那一手创建、势力庞大的临阙阁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反观这位名唤“冯惜年”的师叔，一生醉心世俗，到了如此年纪，还未停歇，竟然为了助那位燕王出京，不惜牺牲镇北军数万条人命，引无数江湖人跳到青州这个火坑，真正的目的也不外乎那世人口中的名和利二字。

对比起来，沈墨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真的算起来，自己两世为人，心中不也是同样的俗人一个么？

“唉——”沈墨飞沉默良久，心中种种繁思终究还是化成了一声长叹。

老者冯惜年看着沈墨飞的模样，略有些怪异，他原以为师兄的这位徒弟会像师兄一般对自己一番说教，没想到会换来这种反应。

看着沈墨飞一副老成的多愁之状，冯惜年忽然开口：“怎么，你不想劝我么？”

沈墨飞默默地穿好一身衣裳，摇了摇头：“劝又有何用？这天下之道，天下人都各有自己见解，师叔之道与我不同，与我师父的也不同，师父他老人家都劝你不得，我一个晚辈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冯惜年忍不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亦是叹道：“师兄收了个好徒弟啊……”

沈墨飞苦笑道：“师叔谬赞了！”说着，抬头看着冯惜年道，“可惜师叔这第二招‘借力打力’已然被我师父破了，接下来又准备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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