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正和邢夫人、王夫人坐在一起说笑呢,众人便带了绣桔、司棋、迎春的奶嬷嬷、王住儿等一干人吵吵闹闹地过来了。
鸳鸯迎上来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别惊着老太太。”
宝玉便让袭人走上前道:“服侍二姑娘房里的人,一时心思错乱,竟然拿姑娘的东西去换钱赌博去。”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因此坐在椅子上的贾母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明白,三人的脸色顿时都阴沉下来。
贾府确实待人优厚,不轻易打骂,但这么做可不是让你坐到主子头上!
一个偌大的国公府,出现这样不懂上下尊卑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贾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让她们都过来吧。”
贾母年轻时也是亲自管家的,此时严肃的样子,就算是不相干的宝玉等人都觉得一股凉意沿着脊椎往上窜。
贾环和四人一起走上前来,向贾母行礼。
贾母看见贾环也走了上来,再看看后边都是迎春屋子里的人,顿时觉得有点诧异。
便问道:“你也去拿了你姐姐的东西?让你父亲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不等贾环答话,绣桔忙走上前解围道:“回老太太的话,环三爷是为了帮助我们姑娘才卷入进来的。”
“平日里见他上蹿下跳,是个不着边际的,难为他还能想着家里的姊妹们。”
贾母又看着绣桔道:“你是二丫头院里的丫鬟是吧,你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绣桔回道:“我们姑娘向来待人和善,不管是谁犯了错,也不责骂打罚。我只觉能服侍姑娘是前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有些人不知足,姑娘待她好,她便得寸进尺。”
“仗着自己在姑娘身边多待了几年,又借着老太太的势去弹压我们姑娘。”
“姑娘受她们欺负也从不张扬,这么些年,除了我们院里的,别处竟都不知道。”
绣桔说着,泪水在眼窝里直打转,她用手揩了泪水,又道:“等...等摸透了姑娘的性子,便不听姑娘的话,一发不可收拾。”
司棋也在一边补充道:“就拿前几天环哥儿送给姑娘的玩具来说,姑娘喜欢的紧,可姑娘还没捂两天呢,就被姑娘的奶嬷嬷拿了去换钱赌钱了。”
贾母听了,脸色愈发铁青,她素来信佛,与人为善,因此在荣府给下人的体面也多。
却没有想到反而助长了这些人心中的贪念。
看着贾母的脸色,迎春的奶嬷嬷和王住儿媳妇都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两人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似乎还要解释什么。
但是贾母那里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贾母年轻时也管过家,一看这两人的动作神情就知道绣桔说的话大差不差了。
没有理会两人,贾母看向迎春问道:“二姑娘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迎春走过来,说道:“她是妈妈,向来只有他说我的,哪里有我说她的道理?”
“你若真为她好,也该在她做错事的时候好生规劝着,拿出你小姐的身份来,你面活心软,不愿说她,也该去告诉你母亲。”
贾母心中对迎春这样的性格不很喜欢,瞥了眼邢夫人,叹了口气有队迎春说道:“你也该长进些,别被人骗去。”
迎春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默默退到一边。
贾母看着她,又叹口气,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让鸳鸯去找了贾琏来。
“你们不知,这些嬷嬷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比别人有体面,她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
“索性今日就把他们打发出去,凭着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贾母气得双手揉着太阳穴,自从她将掌家权放下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看来咱家以前对下人们过于优待了,竟然让他们生气了不该有的念头。不想着好好服侍人,反倒铆足了劲儿捞油水,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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