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的那间厢房里,那早已燃起的烛光,将厢房内照得光亮一片,此刻徐溥就坐于椅子上,静待朱厚照的到来。
待房门一关,朱厚照轻唤了声:“先生。”
徐溥轻眯着双眼,颌了颌首,须臾已问道:“昭之,厢房外如今扰攘不已,乱否?”
朱厚照嘴角带笑:“先生,乱倒不至于。只是客舍的人客大多已站到连廊,纷纷看热闹,口中还轻嚷不已,这才显得较为吵闹而已。”
徐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老夫适才听小郑说,官差来客舍搜查逃犯?”
“正是,不过那陈捕头应该从掌柜的口中得知先生的身份,顿时有了顾忌,一时还不敢有什么动静。”
徐溥又叹了声:“老夫致仕回乡,途经扬州,如今居然扰民了?”
朱厚照嘴角带笑:“先生,此事与你何干?那来扰民一说?”
“昭之,老夫有一想法。”
“先生请讲。”
“不如将那陈捕头唤过来,交待他一番,打消他的顾虑之心。若客舍真有逃犯,万一趁机逃脱或对生民造成伤害,那就是祸事了。”徐溥仿似早已想好了一般,随即说出来。
“先生所言甚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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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站于庭院之中的陈捕头始终紧皱着眉头,没有言语半句。
本很有耐心的赵掌柜,见得陈捕头仍久久不语,突然出言道:“陈捕头,你不能再犹豫了,总要做个决定吧?”
陈捕头嘴唇微动。
“现在还没有开始搜查,客舍已吵闹不已。那位贵客必定已被吵醒,只不过是他涵养极高,才迟迟没有怪罪的举动。”赵掌柜又道。
陈捕头听得长叹一声,终于出言道:“赵掌柜,你说我又能怎样选呢?全部搜查,很难。若不搜查,亦难。”
顿了顿,他再道:“我奉了府台大人之命前来客舍,若不细细搜查一番,那就是失职之罪。
但若细细搜查,正如你所说,必定惊扰那位贵客,如他要问罪,府台大人同样惩处我。进退两难啊。”
“陈捕头,你我也是老相识,能听在下一言么?”
“请讲……”陈捕头有些茫然。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般为难。由福至客舍至府衙,无须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奔至,为何不派人回去请示府台大人?”
陈捕头听得双掌一击,口中更“嘿”了声。
赵掌柜又道:“只要再请得府台大人之令,按新令行事不就行了?无论是搜查,还是不查,府台大人又怎会怪罪于你?”
陈捕头脸上露出笑意:“赵掌柜,是我糊涂了,一直纠结着查还是不查,一时没想到遣人回去请示府台大人。”
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了赵掌柜所言,陈捕头心中豁然开朗。
未几,他将一名衙役唤了过来,正要吩咐一番,却见一名健硕的男子缓步走进庭院,正是何文鼎。
赵掌柜见得,立马靠在陈捕头耳边道:“陈捕头,此人是贵客的护卫之一。”
陈捕头微微点头之时,数名衙役已朝着何文鼎轻喝了声:“不得妄动。”
何文鼎轻笑了声:“我来找陈捕头的,不知哪位是?”
听着何文鼎尖细的声音,陈捕头虽然一愣,却不敢有怠慢之意。
在出言喝止那数名衙役后,他迎了过去,恭敬地道:“小可正是,不知这位爷有何吩咐?”
“陈捕头,借一步说话?”
陈捕头马上应了声好,跟着何文鼎去到一边。
须臾,何文鼎已经在他耳边低声道:“陈捕头,徐先生要见一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见得陈捕头一副惊恐的模样,何文鼎再低声道:“陈捕头,莫慌,徐先生并非为难你。你随我过去,听了徐先生的教诲,自然一清二楚。”
陈捕头心头略为一松,随即应了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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