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文鼎、陈大、赵五和钱六的注视下,余知县与伍捕快静静等候着。
没过多久,朱厚照再次出现,驻足于余知县面前,再道:“先生已知晓知县心意,既只是特产,本少爷先代收便是。此外,先生再次忠告,惟望余知县谨记‘安守本分,恪守正道’这八字。”
余知县连连称是,心中暗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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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继续缓缓往南而行。
一辆较为靠后的马车的车厢里,身穿缟衣的殷清和李氏正坐于其中。
靠于车厢右侧的殷清,神情略有几分哀伤。
只见她时不时将遮挡车窗的布帘掀起一角,往外张望着。
坐于她身旁的李氏,见得暗叹,这丫头多半难离难舍呢。
但李氏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阻止殷清的意思,只是装作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李氏才轻声道:“清儿,马车晃动得厉害,你要坐稳才是。”
殷清听得“嗯”地应了声,须臾,她已放下手中轻捏着的一角布帘,抽身回来,再次与李氏并排坐着。
李氏又道:“清儿,虽然马车晃动得厉害,但你莫要怕,只要坐稳就好。”
殷清勉强一笑:“大夫人,清儿不怕。清儿又不是第一回坐马车,晃得更厉害的马车,也曾经坐过。”
李氏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哦”了声,略带疑惑地望着她。
见李氏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殷清又道:“清儿第一回坐马车是在好几日前。那日娘亲在路边突然晕倒,清儿跪在她身边哭喊好久,但路过的均没有理会。”
说着说着,殷清眼圈已经一红。
李氏听得亦黯然,殷清母亲晕倒路边之事,她此前已从徐溥口中听过,但此刻自殷清口而出,感受却完全不同。
殷清继续道:“直到少爷出现,他只问了清儿几句,就让人带清儿和娘亲去找药局。那辆马车奔得才真快,颠得清儿都抛了起来。不过,马车虽然跑得很快,但娘亲还是……”
说到这里,殷清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已经泛起泪光。
坐马车的经历,殷清之前并没有和李氏提及。
李氏听得叹了声:“清儿,都已过去,就别再想了。”
她边说着边伸手轻拥着殷清。
“第二回坐马车,是大老爷带清儿到安平驿的时候。”
殷清仿似未闻,继续说道,“如今已是第三回。马车是要离开宝应的,清儿离娘亲也越来越远了……”
李氏不想她继续沉浸在思念亡母中,想了想,又道:“清儿,往后再回来探视你娘亲便是了。”
被李氏拥在怀中的殷清,不由得轻声哽咽起来。
李氏暗叹一声,强作笑了笑:“清儿,不如老身和你说说宜兴,你可想听?”
殷清伸手抹了抹眼角:“只要是大夫人讲的,清儿都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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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朱厚照的车队早就已远离安平驿。
朱厚照骑马跑了一段路程后,又与徐溥共乘一车。
甫一上车,朱厚照便说道:“先生,刚出安平驿时,余知县送来荷藕和藕粉,学生已代先生收下。”
徐溥微摇了摇头:“昭之,那余知县为官已是那般,你还收他送来的特产作甚?”
语气似有些责备他擅自收礼之意。
朱厚照笑道:“先生,那余知县若是送金银珠宝,学生必定拒之。但这数斤宝应荷藕和数包藕粉,可谓微不足道。若不收,恐他会作多想。”
在徐溥沉吟之时,朱厚照又道:“‘安守本分,恪守正道’这八字教诲,若那余知县真能听得进去,无论是于他自己,还是于宝应生民,均大有裨益。”
见得徐溥依然沉吟不语,朱厚照继续道:“故而那少许特产,权当八字教诲之酬,这又何尝不可?”
“你啊……”徐溥轻笑一声。
“小郑,你说对否?”朱厚照转而朝车厢前方轻嚷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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