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阵铜锣声的响起,那平坦之地的一众士卒,无论是射箭和跑操的,还是练拳脚和演练腰刀劈杀的,竟然几乎同一时间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保国公朱晖、史琳和苗逵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也看到对方眼中所带的一丝疑惑。
未几,城下响起高呼声:“散……”
平坦地上的那些士卒顿时四散开去,不一会已混杂成一片,早就分不清谁练过拳、谁又射过箭。
场地之上,处处是他们的身影。
去取水喝的有之,叉着腰拼命喘气的有之,直接趴或躺在地上的有之,半蹲在地面却以双手捶着己腿的亦有之,而跑去场外茅厕的更有之。
站在瓮城垛口前保国公朱晖、史琳和苗逵见得城下变成这般景况,竟然同时摇头叹息起来。
过得好一会,保国公朱晖才开口说道:“这群士卒竟然疲累至此,实在出乎老夫所料。”
史琳道:“保国公,他们已训了大半个时辰,能坚持如此之久,已属难得。”
苗逵也道:“这般练法,那差不多半条命也没了。”
保国公朱晖“嗯”了声:“老夫没想到的是,这些士卒居然也像秦大人那般拼命,就不知道这秦大人给他们灌了什么迷汤?”
史琳应道:“保国公,这秦大人一到宁夏,就先拜祭战死的士卒将官,随后还抚恤一众战死战伤官军的家眷,最重要的将失职将官一一问罪究治……”
保国公朱晖摇了摇头:“即使这样,也不可能让这些士卒拼命习练的。”
苗逵深以为然:“保国公所言极是。在征虏军,咱家可从未见过这般拼命的士卒。”
史琳微微一笑:“至于因由,恐怕惟有秦大人方知内里乾坤……”
三人正低声说着,一道爽朗的声音在他们后方响起:“保国公、史大人、苗公公,久等了。”
三人转身一望,约莫两丈开外,一名身披戎甲、头发胡须已花白的男子正笑着对他们拱手行礼,来人正是秦纮。
保国公朱晖随即拱手回礼:“秦大人……”
史琳和苗逵也纷纷行起礼来。
秦纮缓缓向他们走过来,笑道:“老夫的这些儿郎,可入得三位的法眼?”
“秦大人,咱家可算大开眼界。这些士卒都拼了命般习练。”苗逵马上说道。
“秦大人治军有方,赴任仅半月余,已令一众士卒心悦诚服。”史琳又拱了拱手。
“秦大人当真威风凛凛,这些士卒居然毫无怨言,一直这般坚持习练。”保国公朱晖笑道。
一句恭维而已,保国公朱晖、史琳和苗逵自是毫不吝惜。
“保国公、史大人、苗公公,过誉了。老夫愧不敢当啊。”秦纮回应道。
“秦大人,不用这般谦虚吧?能否告知咱家,你有何种独门秘方,竟能令这群士卒这般死心塌地习练?”苗逵笑着问道。
“苗公公,其实很简单,四个字而已。”秦纮随即回应道。
保国公朱晖、史琳和苗逵顿时注视着他。
“赏罚分明……”秦纮又道。
“士卒习练也赏罚分明?”保国公朱晖面带疑惑。
“正是。”
“愿闻其详。”史琳道。
“保国公、史大人、苗公公,老夫的这些儿郎可不是白白习练的。”秦纮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的目光先后从朱晖、史琳和苗逵的脸上缓缓移过,才又说道:“赏罚,最要紧的自然是赏。
老夫这些儿郎,每五日便须参加一次小考成,只要当次比上次有所增进,均可获得奖赏,由三升米至三斗米不等。此外,每月初更会有大考成,最高奖赏增加到一石米。”
保国公朱晖、史琳和苗逵听得顿时愕然,似乎不敢相信竟然这般奖赏。
大明的一升米,大致相当于后世的二市斤米,而十升是一斗,十斗则为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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