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眼角瞥见这道身影,殿外当值的宦官竟然没前来通报?
他抬头望了过去,嘴巴一张,正要责问,见来人是张皇后,不由得愣住了。
身穿便服的张皇后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跨过武英殿大门的门槛,直接就往御案这边奔来。
待她走近御案,弘治皇帝轻叹一声:“梓童,你为何要来武英殿?这是朕接见臣子之地。”
张皇后听得有些愕然,这是弘治皇帝第一次以略带责备的语气和她说话,言外之意是她不该擅自前来。
见弘治皇帝脸有不悦,此处确又是外廷所在,张皇后有些不安,解释道:“皇上,是妾身鲁莽。因事急,妾身才考虑不周,请皇上降罪。”
“无论多急,你让宫女来传个信,朕自然知道,下次切不可如此。”弘治皇帝没有降罪的意思,只不重不轻地回应。
“妾身明白。”张皇后躬了躬身,暗吁了一口气。
“你所说的急事,又是何事?”弘治皇帝问道。
张皇后随即指着朱厚照:“皇上,妾身来找他。”
朱厚照挠了挠头,还没开口,张皇后又道:“昨晚,朱厚照动手打了鹤龄和延龄,两兄弟的脸都肿了。”
朱厚照听得一愕,仅仅过了一晚,眼前这娘亲就知道我曾经动过手?
昨晚,我明明已叮嘱那两名宫女,要她们莫要张扬,一口咬定张鹤龄和张延龄喝多了,立足不稳而摔倒的。
难道她们一转头就把我供出来了?
弘治皇帝听了却波澜不惊:“梓童,两位内弟太贪杯了。昨日,桌上的两瓶‘醉相思’,他两人每人持一瓶,一瓶就是一斤的份量。
除了倒给朕几杯,余下的全进他们肚子。那‘醉相思’虽好喝,但后劲足。
朕仅喝几小杯就已有些醉意。他俩几乎喝了足足一斤,怎能不醉?既然喝醉了,摔倒也平常,怎能怪在皇儿头上?”
朱厚照所献的“醉相思”,自不是当下的普通低度酒。
当下的普通低度酒,那怕喝个十来二十斤,其实也就和后世喝一两打啤酒差不多。
张皇后嘴角一抿:“皇上,妾身不是乱说的,刚刚在乾清宫找到人证。”
始终一言不发的朱厚照,听得暗叫一声不好,难道那两宫女受到威迫,真将自己供出来了?
惊疑之间,他随即打定主意,就算那两宫女出来作证,但他也可以说她们空口无凭,一否了之。
弘治皇帝“哦”了声:“有人证?”
“皇上,昨晚妾身本就疑心鹤龄和延龄的脸,是朱厚照打肿的。但当时已夜深,妾身不能到仁寿宫惊扰皇祖母的,只能今日再作打算。”
弘治皇帝静静地望着她。
“数刻钟前,妾身问炜儿和荣儿,昨晚在仁寿宫除了赏月,还做了什么。本来两姐弟是说炙烤羊羔、吃什么姜葱焗蟹之类。
但炜儿说漏了嘴,提到朱厚照曾离开仁寿宫。所以妾身猜测鹤龄和延龄就是他打的,这才匆匆来武英殿找他对质。”
张皇后轻咬着嘴唇,瞪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挠了挠头:“母后,这只是你的猜测,这也叫人证呢?”
他已暗吁一口气,没证没据,想自己承认?那是不可能的。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梓童,仅凭猜测,你就一口咬定是皇儿所为?太儿戏了。”
“那朱厚照为什么平白无故要离开仁寿宫?”张皇后不依不饶。
“母后,我昨晚吃得太饱,才离开仁寿宫到外面跑一跑。太奶奶和吴奶奶都可以作证的。”
张皇后轻哼一声:“本宫不管,就是你打了他两兄弟。”
朱厚照嘟囔道:“哎,母后,你这和风闻言事又有何区别?”
近段时日,弘治皇帝对风闻言事已有些许抵触,微点着头:“梓童,你为何要这般猜测?两个内弟又没受伤,你如此大动干戈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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