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皇上在中秋赐食应是第一回吧?”
“如今皇上按旧例赐食,实乃我等臣子之福。”
“张兄,典籍所载,惟有国初的数位皇帝会如此优待群臣。”
“皇上仁厚……”
在群臣已全撤出奉天殿后,诺大的奉天殿里,只剩礼部和光禄寺众员忙碌着,搬桌的搬桌,挪凳的挪凳。
在礼部的指引下,光禄寺众员将三人同坐的桌凳,以皇帝宝座为基点,逐渐外扩。
过得数刻钟,奉天殿几乎被桌凳挤得满满的。
重新回到宝座的弘治皇帝,待文臣武官均按品阶一一坐好,才命光禄寺呈上赐食。
赐食的呈递,先由最外围的从九品开始。摆到桌面的,每人是两只月饼、一盘素菜及一碗细粉汤。
一开始,群臣仅有些愕然,然而到了正七品仍为同样的赐食,不少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为何会这样?”
“竟然仅为两只月饼?”
“赐食份量何止如此?”
“难道官阶低只是这般待遇?”
与上一次赐食相比,今日的中秋赐食可谓“简之又简”。
在将正七品及以下官员的赐食呈递完之后,光禄寺众员的呈递突然停下了来。
位列于殿前较前位置的科道言官的桌面上,所摆放的赐食也一般无异,他们是正七品。
科道言官里,终于有好几人坐不住,当即站了起来,齐齐向弘治皇帝躬身行礼:“皇上,臣等进言……”
“今日中秋佳节,不议事,卿等为何进言?”端坐于御座的弘治皇帝,见得眉头一皱。
一人道:“皇上,臣工科给事中张文。臣愚以为,赐食本为皇上之恩赐,对臣之礼遇。但为何臣等赐食竟与九品、八品一般无异?此岂非薄待臣等?”
另一人亦道:“皇上,臣兵科给事中周旋。臣愚以为,臣等品秩不过七品,然臣等仍近侍之臣,轻重不系于品级,若将臣等与知县、兵马指挥同样待遇,臣愚以为不妥……”
还有数人言“如此赐食实有违旧制”之类……
弘治皇帝听他们像吐苦水般,却没有出言回应,只望了望前方左侧的朱厚照,嘴角两侧各抿出了一道弧线。
未几,他右手往下虚按了数按,示意那数名科道言官坐下,又令光禄寺众员继续呈递赐食。
很快,一轮一轮的赐食呈递而上,除了光禄寺众员的脚步声、盘碟与桌面的触碰声,奉天殿里没有一文臣武官再出言。
从六品、到五品,直至一品大员,每人桌面摆放的赐食,无一不是两只月饼、一盘素菜及一碗细粉汤。
待光禄寺众员呈递完毕,弘治皇帝沉着脸,突地站了起来,双目扫视着群臣。
文武百官感觉到弘治皇帝犀利的目光,纷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奉天殿内鸦雀无声。
过得一会,弘治皇帝目光已停留在刚才进言的数名科道言官身上,沉声道:“满朝文武,谁的赐食不一般?何来薄待尔等一说?”
那数名科道言官,刚目睹了自六品到一品的赐食均为一般无异,心中已觉不妙。
此刻再听到弘治皇帝的沉声质问,他们更是惶恐,当即不顾地方狭窄,纷纷奋力跪了下来,口中同时高呼。
“臣妄言……”
“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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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再次去见弘治皇帝,已近午时。
在换了一身便服的朱厚照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何文鼎和刘瑾,一人提着一个包袱。
朱厚照是东宫太子,此时又非夜深人静之时,来乾清宫自然无须通报。
弘治皇帝已换了一身道袍,低头坐在御座上,览阅着手中的书籍。
“儿臣见过父皇……”朱厚照老老实实朝着弘治皇帝躬身行了个礼。
“奴婢叩见万岁爷……”何文鼎和刘瑾各自一手抱着包袱,同时跪拜起来。
“起来吧。”弘治皇帝将手中书籍放到御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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