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考虑不周,请父皇恕儿臣无心之失。”朱厚照立马意识到自己所言确实不太妥当,站起来恭敬地应道。
“皇儿不必过于拘礼,朕又无责怪你之意,快坐下。”弘治皇帝拍了拍他。
朱厚照讪讪一笑,边坐下来边说道:“儿臣之所以提起那奏本,只因儿臣进言和它有些许关联。”
朱厚照所说的兵部所呈递的奏本里,兵部针对御虏安边有十多条提议,包括:设总制、求大将、节财用、恤民力、选禁兵、戒将官、严法令、重将权、制器具、给马匹、画方略、选前锋、练兵卒、裁冗官、定统领和足边储等。
表面上看,多达十六条的提议可谓面面俱到,但不少均为泛泛而论。
就如后世某些单位常见的“只有原则没有细则”,看起来很美好,但要执行到实处却不易。
“还在卖关子?速速道来,朕等着呢。”弘治皇帝轻“啧”一声。
“儿臣以为御寇安边之法何其多,但当下最紧要的有三事。”朱厚照马上应道。
“有三事?”弘治皇帝问道。
“嗯。待儿臣取西北数镇的舆图来,在舆图上一一讲述,父皇便能一目了然。”朱厚照笑了笑。
“舆图”亦即后世所称的地图。
“萧敬,速将西北舆图取来。”弘治皇帝已抬头朝萧敬道。
舆图而已,武英殿又怎会少得了?
但因受传统绘画的影响,大明的舆图多是平立面结合的形象画法,尽管有传统之美,但精确度极其有限,不过,朱厚照也只能将就。
朱厚照从萧敬取来的数张舆图里,挑出陕西布政司的舆图。
“首要之事,为重设三边总制,须由文武兼备的大臣统率延绥、宁夏和甘肃三镇,且应定为常例,边患不除则不可裁撤。”朱厚照一边将舆图在御案展开,一边说道。
弘治皇帝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
朱厚照目光聚焦在眼前的舆图,没有发觉到弘治皇帝的动静,继续道:“弘治十年,我大明曾临时重设三边总制。时年王越老先生任三边总制,御寇可谓卓有成效。
可惜不久后王老先生病逝,三边总制便裁撤了。去岁以来,虏贼又再度猖狂。”
“裁撤三边总制乃朕的旨意,这般说来是朕错了?”弘治皇帝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
朱厚照抬头见他满脸都是玩味,随之咧嘴一笑:“怎会是父皇之错呢?那时虏贼已甚少犯边,裁撤便能节省开支用度,不过为权衡之举。”
朱厚照回答得也很干脆,他得维护这父皇的权威。
为何朱厚照要提出重设三边总制?
因明廷从未要求延绥、宁夏和甘肃这三镇在敌侵时必须相互协防。
于是,每每敌现时,三镇要么固城防守,要么各自为战,甚至互不救援。遇事说不定还互相推诿、相互抵触,失利频频就不足为奇。
若重设三边总制,就能消除各镇间的矛盾,将分割的军事、指挥等权力归一。当出现敌袭时,总制全面部署协调,迅速决策和行动。
弘治皇帝扬了扬手,道:“继续……”
“如今虏贼再犯我明边,重设三边总制刻不容缓。既然重设三边总制,那自当建总制府,位置嘛……”说到这里,朱厚照在舆图上略一打量。
少顷,他手指在舆图的“花马池”地点戳了戳:“此处,花马池。”
弘治皇帝打量着他所指的舆图位置,再度沉吟不语。
朱厚照嘴角扯了扯:“想必父皇心存疑惑,为何要设在花马池?有两个不得不设于此的因由,请父皇听儿臣细细道来。”
“因由一,虏寇常于此地毁墙入边,掳掠我大明各地。父皇,请看。从花马池到兴武营百余里,而由兴武营至横城堡亦百余里。”
他一边解释,一边以手指贴着舆图的“花马池”,先轻划至“兴武营”,再划至“横城堡”。
“由花马池至横城堡的城墙之外均为沙漠平地,虏贼若要寻觅防守松懈之处,是轻而易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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