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太奶奶最疼我了。娘亲就差一点点。”朱厚照咧嘴一笑。
“你娘亲?眼里只有你那弟弟。”周太皇太后轻“哼”一声。
朱厚照挠了挠头,没说什么。
“说起你那弟弟,一天到晚,不是惹事就是生非,我就不明白,你娘亲为何当他是宝。”
一提到朱厚炜,周太皇太后似乎就气不打一处,说着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太奶奶,你慢点说话。小弟年纪小,是调皮了些,你又何必为他动气呢。”朱厚照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他有什么值得我动气的?”
朱厚照没有回应她,却望向殿内的一名宫女:“快端杯参茶过来,给太皇太后润润喉咙。”
周太皇太后将宫女端来的参茶呷了一口,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
“不说他了,我们回仁寿宫。”周太皇太后道。
“好,但晚膳的菜肴要让我说了算。”朱厚照道。
“行,行……”周太皇太后又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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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长安街南侧的翰林院门前。
树底之下,站着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头戴乌纱帽,身着杂色团领衫,腰束乌角带,脚穿皂色布鞋。
他身上那件杂色团领衫的前襟和后背位置均有刺绣图案,图案隐约为一只鹭鸶的样子。
这名中年男子紧皱着眉头,满脸凝重。此刻,他以左手为掌、右手成拳,拳与掌时不时相互轻击着,发出清脆可闻的“哒哒”之音。
过得片刻,他“唉”地叹了一口气,迈起脚步向北边走去,仅走了数步却驻足不前,再次轻叹一声,接着转身往回走。
如此反复,一会往北一会向南,来回走个不停。
“噫,杨侍读,你不是半个时辰前就出来了吗?为何还在院前踌躇不已?”
翰林院门前,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名男子,容貌比这中年男子略为年轻些,穿着一模一样的杂色团领衫。
“原来是伦修撰。”那中年男子朝这名刚出现的男子拱了拱手。
被称为“杨侍读”的中年男子,正是被朱厚照戏称作“老杨”的杨廷和。他是翰林院的属官,正六品的翰林侍读。
而被唤作“伦修撰”的那名稍为年轻的男子,姓伦,名文叙,字伯畴,号迂冈。
伦文叙是成化三年生人,比杨廷和要年轻好些岁数。弘治十二年,他以会元参加廷试,及第状元之后授“翰林修撰”,从六品的官职只比杨廷和的低一级而已。
两人虽然同在翰林院,但杨廷和与伦文叙并没有多少交集。
主要是杨廷和多少有些看不起伦文叙,或许说有些妒忌会准确些,而不太愿与伦文叙接触。
他认为伦文叙在会试取得第一,和之后的廷试及第状元,皆因运气好。
弘治十二年初,户科给事中华昶和林廷玉先后弹劾考官程敏政会试作弊,鬻题给南直隶的举人唐寅和徐经。
得知抡才大典出现作弊事件,弘治皇帝朱祐樘自然震怒不已,下旨将考生唐寅、徐经,还有主持会试的考官程敏政,一并下诏狱按问。
就明面证据而言,这次所谓的会试作弊更多是有心人臆想出来,但在数种巧合之下,终成了“真”。
经审查后,会议考官程敏政被谪去了詹事府詹事的官职,随后被迫致仕,次年就因愤恨得病,没多久竟是郁郁而逝。
而唐寅和徐经虽然不至于身死,但两人均被斥谴黜为吏,按当下大明规例,若“为吏”,则此生就不能再参加科考。
过了没多久,那位始作俑者,先行弹劾会试作弊的给事中华昶,亦被调任为南京太仆主簿,因由正是“言事不实”,这从侧面说明弘治十二年的会试作弊案多为无中生有。
但弘治皇帝金口已开,正所谓“君无戏言”,自不会收回成命。
只可怜了那因愤恨而病亡的程敏政,当然被黜为吏的唐寅和徐经也好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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