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本来就是晚辈,也不敢指望他俩来送,所以也不自讨没趣,赶紧就溜了。
她来祁文晏这,虽然速战速决,一句废话没说,但也耗时了一个多时辰,等再回到长宁侯府,天就已经黑了。
星罗从门房要了盏灯笼,走在前面给祁欢照路,边走边道:“去安雪堂吧,夫人应该给您留饭了。”
祁欢否决了她的提议:“我不太放心,还是先回咱们院子吧。”
虽然杨氏答应了会代为安置凌妙妙,可这会儿天才刚黑,凌妙妙应该还在她那。
主仆二人往回走,进了栖霞园正走在回春雨斋的路上,却刚好遇到从安雪堂方向过来的杨氏。
祁欢于是顿住脚步,等了她一会儿。
待到杨氏走近,她才问:“母亲您是打算要去我那是吗?”
“嗯!”杨氏点头,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道:“咱们这府上人多眼杂,赶紧把她送出去,省得节外生枝。”
她的顾虑比祁欢要多,凌妙妙虽是姓凌的,可是和自家也是沾亲带故,加上她现在这副惨相还是祁元铭害的……
为了府里的名声,为了叫人少戳自家人的脊梁骨,凌妙妙这事儿必须捂住了,不能外传,收拾烂摊子她也认了。
母女一行回到春雨斋,因为祁欢出门没回,为了不要做出反常的举止叫人起疑心,郑妈妈也没敢关院门,只是自己在厢房里开着门,一边做事一边亲力亲为的盯着院子里。
“小姐回来了,夫人。”见到祁欢母女,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祁欢微微颔首,见书房的亮着灯,就和杨氏一起进去了。
下午祁欢刚走杨氏就已经派了桂云过来,叫她守着凌妙妙。
凌妙妙却是紧张过度,只吃了一点东西,叫她休息也不休息,就神色惶惶的坐在椅子上,一听见开门声就跟只受了惊的蚂蚱似的蹭的蹦起来。
“夫人。”桂云也跟着起身见礼。
瞧见杨氏那一刻,凌妙妙的眼泪刷的就又下来了,直直的跪在了杨氏面前:“舅母!”
杨氏不待见祁文姮,所以以往也不算疼她,可至少做为长宁侯府的当家主母,面子情她总是做得很好……
这么久了,头一次见到一个算是慈祥的长辈,凌妙妙心上积压多时的情绪顷刻间全数崩溃,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淌。
杨氏确实对凌妙妙没什么感情,可她自己就是有女儿的人,看凌妙妙如今这副模样,难免心里不是滋味儿。
“起来说话!”叹了口气,她轻声的道。
金妈妈和桂云上前将虚软的凌妙妙搀扶起身,星罗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坐下之后,杨氏就开门见山:“二房现在就只有你二舅舅在家,但铭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想叫他大义灭亲替你做主是不可能了,下午我与你大舅舅商量……为了你的名声,这事儿只能当哑巴亏认了。你若是在这府里呆着只怕迟早要露馅,我就叫人送你去城外庄子上,先养着,回头我再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去给你瞧病治伤,先养好了身子吧。”
凌妙妙以前也不是没试图逃跑过,可是跑了几次都被抓回去了,这次要不是刚要撞上喻怀瑾主仆……
百分百就还是要被抓回去。
后来被送去祁长歌那,祁长歌也拿着她没了主意,说送她回来,她当时也是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之任之了。
可是等到真被送回来,从回京的路上一直到这会儿她都一直胆战心惊——
生怕大房的人要拿她做寒碜和打压二房的筹码,把她带到全家人面前去,要她当众说出过去这大半年里的不堪经历。
即使她现在这样一副残躯,后半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可是她遭遇的那些事身边越多人知道,她就越是没法活的。
现在听杨氏说要隐了这事儿把她送出去养伤,凌妙妙几乎是感激涕零。
她连忙就又跪下,抹着泪道:“谢谢大舅舅和舅母,我……我都听舅母的。”
金妈妈上前,再次把她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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