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正为着暖阁里祁文晏的惊人之举吃愣,思绪骤然被打断,就百忙中先瞪了女儿一眼:“胡说什么,没的叫人笑话。”
祁欢垂头丧气,就不想说话了。
杨氏却分明有种老母亲般的欣慰,兀自斟酌片刻,轻笑出声:“头几个月他两家办乔迁宴都凑在一起,还只请了文晏这边的亲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像是个不开窍的,谁曾想是闷声干大事呢。”
祁文晏都老大不小了,除了出身有些不堪,别的方面都属出类拔萃。
这世道对男人还是相对宽容的,只要他自己足够出色……
其实,以他的条件是足够资本可以挑一门顶好的亲事了。
可是从他及冠,正式步入老男人行列都好几年了,就愣是不见他那里有动静。
曾经也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找到杨氏门上试探,可是他与家里的关系那样,杨氏也没那么大脸亲自出面,但还是打发祁文景去试探着问了,结果无一例外,都被祁文晏一口回绝。
他自己那边,像是于霏霏那样送上门来的还算不错门第的姻缘也有几桩,也是全无幸免的都被他拒了。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愿意去碰这个钉子了。
祁文景为了这事没少唉声叹气,弄得杨氏也跟着心烦,可祁文晏那个性,谁又能做他的主?
这么久以来,杨氏甚至都做好了他将要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现在这情况——
别说他搭上的是当朝公主,那就算是个贩夫走卒的女儿,杨氏也只会跟着觉得开心。
想想前因后果,居然还有迹可循,心里就更有底气,十分欣慰。
祁欢却有点眼红的厉害,还是老大不高兴的嘀咕:“是啊,可能没多久中间那堵院墙就能拆了。”
“好好说话。”杨氏又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人要,别阴阳怪气酸溜溜的,叫外人听去还当你这是有多恨嫁呢!”
祁欢倒不是恨嫁,也不是不愿意她三叔这种难搞的怪胎终于有人接盘了,她就是总在祁文晏面前伏低做小装孙子有了逆反心理,所以总想着靠顾瞻的辈分从她三叔面前找个平衡回来,现在眼见着人家这气场压制注定她是翻不了身的,就觉得暗无天日,特别悲催。
这会儿众人看够了暖阁里的热闹,已经有人反应迅速,开始有人目光审视的朝自家人这边看来了。
今天祁正钰夫妻和祁文景他们都没来,杨氏就成了唯一的目标。
祁欢与她同桌,可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丝毫异样,以免拆了她三叔的台,于是也连忙重新打起精神,佯装没事人。
暖阁里,皇帝陛下到底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高兴,就很是体贴的吩咐李公公:“昭阳那里放的果酒吧?给祁爱卿上点别的。”
这一句话,虽未曾明着点明什么意图,可——
大家都不傻,祁文晏坐那明明不合适,皇帝陛下这却是默许的态度,其中意味……
你们所有人自己琢磨去吧!
“是!”李公公向来都是乐呵呵的一副表情,喊宫婢给那桌换了男宾喝的酒。
宫宴上的酒水,即使是专供男人喝的,酒劲儿也不会太大,可也比果酒有滋味儿多了。
稍后李公公更是亲力亲为,接了宫女拿来的酒壶,送到了祁文晏桌角。
祁文晏拱手作揖,算是谢过。
之后,他捞起酒壶,也没询问云澄的意思,直接帮着往她手边的空杯里也斟满一杯酒。
祁欢再这一看——
就是再不想当众失态,也还是再度有些绷不住了。
就他俩这么一副老夫老妻的默契模样,要说是没奸情都没人信!
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为了掩饰情绪,赶紧也低头端起酒杯来小口的抿着果酒遮掩。
主位上的皇帝陛下很是开怀,见着整个殿中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就又亲自出面打圆场,招呼大家尽管好好吃喝。
于是,这殿中气氛才重新恢复了热闹。
只是——
流于表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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