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陈氏可比杨成廉更禁不得挑拨,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开始凌乱了。
宁氏并不在意杨陈氏对她的态度,可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和人前显贵,都得靠着杨成廉!
眼见着杨成廉铁青着脸,一语不发——
她便知道,即使杨成廉因为事到如今没有退路,而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她同仇敌忾,今天祁欢这小丫头也在他们母子之间成功划出了一道伤口隔阂。
她恼羞成怒,当即抓起桌上吃剩下的半碗燕窝朝祁欢砸过来:“小小年纪的就会信口开河,狂妄!”
只是她年纪大了,之前又吐血伤了元气,手上根本没什么力气。
一个碗,只刚扔过炕桌。
碎在地上,连祁欢的裙角都没沾到。
“总比你年纪小时不走正道,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反而没脸见人强吧?”祁欢有恃无恐的继续挑衅:“老太太,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现在到了你连本带利,偿还你这一生欠下孽债的时候了。等着吧,即使你们不肯去御前自首,我也会找到证据,将你们这段龌龊的过往全部翻出来!”
该说的话都说了,祁欢便抖了抖裙子,作势要走。
宁氏一见如此,却反而不甘心起来,率先叫骂:“滚!给我滚出去!”
她随手又抓起桌上一只杯子砸过来:“我们杨家纵然今朝失势,我儿也是为官四十载的朝廷栋梁,你奈我何?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凭借一点出身,一点姿色,傍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罢了,又岂容你这般放肆,登堂入室的到我家里耀武扬威的羞辱于我?”
当然,茶杯依旧没砸出来多远。
这一次,杯子直接滚在炕上,都没掉下来。
“既然大家都是要靠着傍男人才能成事,这世上怕是只有你最是没资格嘲笑于我吧?”祁欢也不恼怒,她骂一句就一句不落的怼回去,脸上甚至还带着与有荣焉的表情,轻快道:“是啊,我就是有这个姿色和本事,与顾世子相识过不短短数月,就能叫他死心塌地的替我撑了这个腰,在这一点上,我可比你有效率多了。至少不必伏低做小,卧薪尝胆二十载,才堪堪能熬出一点苗头和起色……”
宁氏这辈子,当初给人做外室时,贾氏这个正室夫人甚至都没登门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没想到,迟到了六十年,她却在今天终于也没等躲过这一茬儿!
“你……”她嗓子直接喊破了音,捶打着身下席子,脸憋成了猪肝色,仿佛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若在以前,这个时候杨成廉早就挺身而出,为她出头了。
可是今天——
杨成廉却一语不发的从旁看着。
显然——
就是因为祁欢刚才说的那些话产生的作用!
宁氏心里又慌又急,可残存的理智又时刻提醒她,有顾瞻在,她绝不能真的中了这丫头的激将法。
若真与她厮打起来,就给了她闹到御前揭短的契机……
可偏偏,祁欢的每句话又都像针扎一样,句句精准往她痛处上扎!
“宁氏,即使你从头到尾不过逢场作戏,可我外祖父对你可是动了真感情的,听说他最后临终前那段时日,可是夜夜梦中都要咒骂你负心薄幸,不得好死,嚷嚷要化成厉鬼找你冤魂索命呢。”祁欢看着她无计可施的暴躁模样,对自己今天登门造访所造成的这个局面很满意,一开心,就更是即兴发挥,话痨起来。
都走了两步了,她还特意回头,“这么些年了,他梦里找过你几回啊?”
宁氏这女人,这辈子都目标明确,只一心急功近利的争取自己想要的身份和生活。
她很少回头去看,也不思念故人。
尤其——
是杨秉恩!
祁欢刻意提起,她便是眼睛愕然瞪得老大,随后眼神中闪过明显的一丝惊恐。
有些禁忌,是不能触碰的!
一旦闸门打开,就会被疯狂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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