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档案,是要在杨成廉十二岁考中童生时就要开始在官府录入并且保存下来的。
若杨成廉当初顶着的是杨秉恩之子的身份一路去考取的功名,从童生,秀才,到完成乡试得了举人……
那么凭着当时杨秉恩只是有点小钱的土乡绅的人脉关系,就绝不可能有能力在他入京赶考,参加春闱会试之前临时将他前面所有的相关户籍资料全部改了。
提到这一点上,杨氏百感交集,甚至是有些无言以对的。
一方面,她恨宁氏母子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挫骨扬灰,可同时——
就连她也不得不佩服那母子俩的手段,和一开始二十多年,步步为营所做的铺垫和准备。
现如今,她也唯有苦笑了。
“差不多吧。”她说,突然有些无力,“那宅子里原先服侍他们的人都跟着一并消失,行踪线索断的一干二净。你外祖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因为宁氏是外室,并且他们母子从来没被承认,也没进杨家门,官府那边就应该也是没上户籍的。那时候她更不知道,杨成廉其实从十岁起,就已经被送去了江州府的大学堂读书,并且十二岁起就已经开始一步步考取功名。后来宁氏母子消失了大半年之后,是有个与你外祖母相熟的客商跑远道回来,说是从杨成廉那个嫁了人的妹妹处听了一耳朵风声,那一家人都在吹嘘自家舅哥高中,已经是官老爷了。”
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要嫁人,杨成廉和他那个妹妹之间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当年是没等到他高中,她妹妹便已经嫁了人。
杨秉恩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将她嫁在本地,给了不菲的嫁妆,给她说了门挺远的亲事。
这样,他们主动提出送亲,新郎官那边自然乐得省了长途跋涉接亲的人力和财力,这门婚事就这么靠着坑蒙拐骗促成了。
在这个外室生的女儿身上,杨秉恩也没抱多少指望,只是爱屋及乌,说的亲事与他门当户对,嫁妆也算丰厚。
因为这个女儿是远嫁了,所以这边给媒人报的就是他的真实背景。
宁氏把儿子培养的出类拔萃,女儿却不知道是没有精心教养,还是因为随爹,教养了也依旧烂泥扶不上墙——
总之,她和他夫婿那边,成天挂在嘴上吹嘘,自己爹是天水郡的大乡绅,大财主,腰缠万贯,后来哥哥中了进士,就又开始吹哥哥。
古代的这个通讯水平,临近乡镇的人,都可能一辈子碰不上面,更别说是这样跨了几个州府结的亲了。
杨秉恩自然希望女儿顶着自己女儿的名头嫁过去,宁氏大概是为了稳住他,显示自己绝无二心,加上又觉得山高路远,女婿那边就算说说也不会传回这边。
总之——
贾氏那个朋友在那边做生意走动时候听到的风声,还以为是镇上同名同姓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故意借了杨秉恩这个大乡绅的名头诓骗夫家,提身价,回来闲谈时随意跟贾氏提了。
贾氏那些年,虽然没动过宁氏,但宁氏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她不可能不盯着,自然知道对方给杨秉恩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了。
杨氏道:“你外祖母的脑子向来灵光,回想一下你外祖父回家闹着要娶平妻的时间……如果杨成廉就是那一届会试高中的,那他回家闹那会儿,就该是杨成廉正在准备进京参加春闱的当口。后来宁氏母子失踪,他就一病不起,再没有打起精神过。你外祖母立刻派人去了宁氏女儿的夫家所在地重新打探核实消息,并且顺藤摸瓜,查到了杨成廉存在安城郡户籍上的旧档。你外祖父横竖是咬死了口风,问他,他就对此绝口不提。你外祖母又在天水郡衙门使了银子,天水郡的衙门档案上确实没有你外祖父这两个外室子女的户籍,但她查了周遭多个村镇,发现他在杨家老家的小镇子上以自己子女的名义曾经给这两个孩子上过户籍,只是……在年前的某天,突然又带着大把银子过去贿赂了当地官员,将那份户籍记录付之一炬,事情就只是为他处理此事的小吏口述承认的。”
祁欢:……
这特么是什么痴情傻逼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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