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意道:“太子在军方最稳固的势力是来自平国公府的支持,这个我们暂时动不了,可是朝堂之上,却是有手段可以使的。右相缠绵病榻,一年之中上朝的日子屈指可数,那个位置,已经等同虚设,现在朝中的文官,除了极个别的中立派,剩下的基本是分别以我父亲和太子太傅苏秦年马首是瞻。可是你我都知道,我父亲其实是没有能力与苏秦年分庭抗礼的,您就算得了他的支持,要对抗太子派系,也依然处于下风。”
云峥依旧是没说话,眼中兴味却是明显更浓。
叶才植是个一心一意只想往上爬的人,之前蝇营狗苟经营多年,其实门生不少的,只他这个人又太贪心,谨小慎微的做骑墙派,那些热血沸腾新入仕的读书人又都不是傻子瞎子,看他种种行事,很多人就选择了敬而远之,反而是为人刚正不阿又才华斐然的苏秦年,一心做学问,又关心社稷民生的太子太傅,更得那些寒门学子的拥护和喜欢。
所以,现在算下来,朝中读书人,以叶才植为首的,也多是些蝇营狗苟只想升官发财之辈,只是读书人蔫儿坏,还维持着明面上的好名声罢了,而真正的清流一派,却都是以苏秦年马首是瞻的。
可是人呢,就很难一心二用,叶才植派系那些人,主要精力都拿去琢磨着升官发财去了,就很难分出心思来兼顾朝政,真正的实力派实则都掌握在苏秦年手里,或者说是太子派系的。
尤其这两年,因为叶寻意的折腾,叶才植自家内宅名声扫地,也不可避免的牵连到了他的官声,他现在更是大不如前。
叶寻意站着,为了虚张声势,以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逼视云峥的面孔,“我父亲是个不顶用的,殿下您留着他做个门面即可,千万不要过分指望他,可是我……我可以替您扳倒苏秦年!”
“苏。秦。年。”云峥口中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这个——
叫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多年的名字!
叶寻意惯用的手段是什么,他心里有数。
所以,他居然本能的就信了对方的话。
只是——
他面上却依旧没有显示出任何过激的情绪来,只是冷笑着反问:“本王和老四寻了他多年的把柄都丝毫找不出破绽,你说你要替本王扳倒他?”
这,不过就是个激将法!
叶寻意了然。
但她现在已经无暇计较,只是冷冷的道:“人无完人,他苏太傅也非圣人,他的确是有把柄的,而且……是一个足以叫他顷刻之间身败名裂的巨大把柄。”
听她亲口这样说出来,云峥便立刻有了一瞬间的热血沸腾。
他大笑起来:“好,那说来听听,本王倒是好奇,恍如清风霁月身段儿高洁的太傅究竟能落了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叶寻意瞧见了他眸中变幻的光彩,亦是看出了他野心勃勃的模样,心里鄙夷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循循善诱的又迫近他几分,缓声道:“这个把柄是什么,我暂时不能告诉您,还请殿下见谅。咱们既然是合作,您总得允许我留有自己的底牌,殿下如果接受了我这个盟友的投诚,那么稍后我自然会在适当的时机之下兑现承诺,替您拔掉这一眼中钉。”
她得索要一个承诺,一个和云峥平起平坐的身份。
做可以牵制甚至挟制他的盟友,而并非是一个依附于他,更要看他脸色的侍妾!
叶寻意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不卑不亢的与云峥对视。
云峥却并未犹豫多久,片刻之后便是抚掌大笑:“好!本王等着你立下这一功给本王看!”
他说着,就斟了两杯酒。
用那对儿合卺酒的杯子,递了一个给叶寻意。
叶寻意不悦的蹙眉,满脸都写着抗拒。
云峥道:“预祝咱们合作愉快,本王等着看你的表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叶寻意其实是懂的。
叶才植摆了她一道,现在她头上顶着个宁王妾室的身份,只能被困在这王府里,此事着实无可奈何。
于是,她强忍着恶心,接过酒杯与云峥对饮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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