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才植见着脾气那么好的皇帝都鲜见的发怒,也再不能坐视不理,连忙叩首请罪:“陛下,是臣教女无方!”
皇帝冷冷道:“小女儿骄纵,朕能理解,毕竟朕也是有公主的人,私底下,人人都有一份慈父之心,纵容维护一二,无可厚非,有些话却断不该不分轻重场合,公然拿到天下人面前来说的。”
他前面的话,也听不出训的是叶才植还是叶寻意。
但随后,还是又对叶寻意道:“你换个要求吧。”
除了掌握自己的命运……
别的,她什么都不需要!
叶寻意依旧死死咬住了唇。
云湛盯了她半天,这时就觉得这姑娘可能脑子不大好……
她刚得罪了云珩,云珩现在怕是往死里整她的心思正浓,纵观朝堂,她可能只有仗着云峥也想要她,赶紧想办法进了云峥府里,这才能得个安身立命的稳妥去处。
现在这是干啥呢?
刚把云珩惹毛了,还觉得自己是抢手货,难道还怕云峥趁火打劫要了她去不成?
她不去云峥府上,难道能指着叶才植护她?
以前云珩那是对她多有眷恋,相比毁了她,更想得到她,这才束手束脚被她牵制……
这傻子不会真以为他那四哥是爱惨了她,并且宁肯被她整死都绝不还手的情圣吧?
叶寻意死撑着不肯松口。
皇帝陛下对她的耐性却已告罄:“你在你父亲面前骄纵,朕不会插手丞相府的家务事,但是在朕这里,你的这个请求朕是绝不可能允你的。不过……待你出嫁之时,朕会许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保你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叶寻意此时已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知道皇帝心意已决,她再多说只会更惹他不喜,甚至怪罪。
可是——
她是重活一世,她本该手握胜局的。
这件事,在今天一早她去瑞王府赴宴时都还无比笃定,且信心十足的相信的。
这前后才几个时辰而已,这一天之内,她怎么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局面,直接被逼进了死胡同里?
她今天明明是去算计云珩的。
可是现在——
她失去的远比云珩更多!
甚至——
可以预见,在今日过后的短时间内,也会过得比云珩更惨也更艰难!
叶才植没她这样百折不挠的心气儿,最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
皇帝已然是被他这“大逆不道”的女儿气着了,他不敢叫叶寻意再继续闹下去,就忙是叩首谢恩:“臣谢过陛下对小女的赏识和厚恩,臣告退。”
“去吧。”皇帝已经彻底冷下脸来。
叶才植忙是强行拉起叶寻意,告退出来。
云湛站着没动。
云峥看了他两眼,也就懂了,也给皇帝作揖:“父皇保重身体,莫要为了四弟的事情多加伤神,儿臣也先行告退了。”
皇帝颔首,他也紧随其后离去。
只有云湛浑然不知愁,还是一副笑吟吟模样,瞧着殿外叶寻意仿佛浑浑噩噩游魂一般离去的背影。
他凑到皇帝案前,竟是丝毫不顾储君仪态,直接大半个身子都趴在皇帝桌案上,笑嘻嘻道:“父皇您给的这个赏赐吧……它到底是捧杀?还是您心软了,当真还想给她留个活路?”
皇帝对他这样,似乎见惯不怪。
李公公却快走过去,合上了殿门。
云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就从袖中将他从大理寺带回来的那卷案宗给了皇帝,一边啧啧的感慨:“叶相的这个女儿,可真了不得,得亏儿臣严于律己,不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不然啊……父皇您今天指不定还得生多大的气呢。”
皇帝暂时就没答他的问题,一目十行扫了下那份卷宗。
所有的一切都已查实,确实有经验老道的染坊师傅从黎燕华那件被子边角没有冲干净的残色里发现了一些混合了特殊药剂的宝蓝色染料,又有秦颂和秦颖兄妹指证事发前后叶寻意和黎燕华身上衣裳的差别,再有叶寻意自己那件被子上拆线的痕迹也都是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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