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神情却莫名透了几分恶意满满的愉悦,凉凉道:“他家没别的旁支,只有一个小他几岁的同胞妹子,原是嫁在地方上一个盐商家里,后来守寡,带了一双儿女来了京城投他,嫁给了一个鳏夫做填房。前几年再度守寡,但她那夫家官位做得不高,正四品致仕。至于杨成廉自己……这些年通房妾室一房一房的抬,前前后后女儿生了十好几个吧……”
她说到这里,就差笑出声来了。
祁欢大囧:“所以,他是孜孜不倦的拼命生女儿,就一个儿子也没有?”
祁欢个人痛恨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可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实,在当前这个大的社会环境之下……
生不出儿子,真的就是男人女人一生最大的败笔。
“那个杨家”的家主,都做到从一品的右都御史了。
这可是个高风亮节,最该注意个人操守的官儿,却依旧不能免俗。
为了生儿子,一房接着一房的纳妾,却构不成官声上的污点。
毕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是在为着自家祖宗尽孝呢!
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了,还在争分夺秒为了生儿子而努力奋斗……
祁欢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情滑稽又搞笑。
杨氏却是直接冷笑出声:“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要罚他们断子绝孙,百忙一场。”
话刚出口,她又立刻想到什么不好的事,略感惶恐的咬了咬唇,就不想再跟祁欢说下去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她今晚的情绪本来就一直都不太对,最后这一出祁欢也没多想,只嘱咐她好好休息也便走了。
杨氏却是坐在妆镜前,神色一时有些忐忑与惶惶。
她指尖的血,这会儿已经自然止住了,只情绪冷静了些,反而疼得越发鲜明。
她也没去管,把染血的帕子随手丢在桌上。
左手覆着右手上一枚老玉镶嵌的金戒指,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了许久。
而彼时的皇宫。
文妃的承德宫里,趁着夜深人静,“那个杨家”的姐妹二人也坐在文妃的寝殿里说悄悄话。
白日里,祁欢去作画时主动搭讪,问了杨盼儿的姓名来历,杨盼儿一直惴惴不安,唯恐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内情,后面会反过来找自己的茬儿。
可是那后半程下来,祁欢却再没有主动和她有过任何接触……
她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心虚所以多心了。
毕竟——
祁欢的底细她是知道的。
一个养在深闺十几年的病秧子,纵是长宁侯府的嫡长孙女儿,也不过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她能有多精明明锐的?
只是,事情发生在宫里,杨盼儿是不敢瞒着自家嫡姐的。
等到夜里文妃遣散了宫人,她就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她们姐妹的颜值差不多水平,文妃打扮起来也不过勉强一个中人之姿,当年纯粹是靠着才名和贤惠被选入的宫中。
她闻言,就不悦的皱了眉头:“你做这事儿,提前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怎么胆子这样大,就敢善做主张了?”
“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杨盼儿咬着嘴唇,垂下眼睑揪着手里帕子,“我只是告诉于霏霏那个是长宁侯府的大姑娘,闲聊嘛……我只是没想到那个祁欢会注意到我,还主动凑上来询问我姓名。”
她知道长宁侯府的长房嫡女今日也在进宫之列,所以到了凤鸣宫之后就一直十分注意打听哪一个是祁欢。
后来盯准了目标,又因为知道于霏霏曾被祁文晏拒婚,很是怀恨……
她们两个“才女”是有私下交情的,她主动找对方攀谈,“闲聊”间也只提了一句,说那位是长宁侯府的嫡出姑娘,她有位才华出众的三叔,想必文采也不错的。
所谓的言者无心嘛……
至于之后找茬闹事,都是于霏霏自发自主的,她可一句也没从明面上帮着出主意。
就算当时闹出了什么事,皇后追究,她都不怕当面对质。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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