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然顾不上和祁欢置气,矛头顿时转向祁正钰。
祁正钰何尝不恼火?
这老太婆,这么些年了,非但一点没改好,反而越发的昏聩糊涂。
这样的场合,若叫她连名带姓的嚷嚷着和自己对骂……
那么不止是余氏,他自己从今以后在这个家里也没脸再摆长辈的谱儿了。
所以,他选择先发制人,寒声斥道:“两个孩子性命攸关,你但凡还有半分做长辈的慈悲心肠,就休要在此刻胡闹。”
余氏哪里会听他讲道理,立刻还要撒泼。
祁正钰额角青筋层层暴起,咬牙切齿的再次警告:“他们两个都是你的亲孙儿,若是因为你的胡搅蛮缠耽误了救治,叫他们任何一个有所闪失,我立刻休了你!”
这话就像是晴天里的一记响雷,彻底将余氏给劈消停了。
以前祁正钰私下也不是没有说过休妻的话,但他从来不在孩子们面前这样说,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不可能休妻,就因为她是长宁侯府继承人祁文景的亲娘。
可今天若是因为她阻挠,进而害了家里小辈性命,尤其是病得特别严重的祁元旭……
如果真是因为她的胡搅蛮缠叫祁文景死了儿子,那即便她是祁文景的天王老子,也足够祁家把她从族谱上抹去了。
余氏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
左右是无计可施,她咬牙忍了许久,方才勉强放出话来:“我倒要看你怎么处理此事,我告诉你,你休想包庇任何人!”
祁欢私心里对祁正钰所谓“休妻”论调,十分不屑。
因为她心里已然十分笃定——
祁正钰不可能休妻。
最起码,在目前这个大环境下,他不会。
所以,她只是嗤之以鼻。
至于她今天为什么频频要当面拖祁正钰下水,甚至不惜得罪他?
那自然是有意为之。
她在试探祁正钰!
而她之所以跟余氏闹这一出,原也不是为着和泼妇干架……
趁她绊住余氏这会儿的工夫,余氏顾不上斜对门,胡大夫已经给祁元旭看完病出来了。
众人见她重新走进这屋,全都精神一震,齐刷刷看过去。
胡大夫虽是乡野出身,但是进了这大宅门里也不怯场。
她先与陈大夫见礼,再次互相交换了对祁元旭病情的诊断意见和方法。
因她是个外人,交流完就功成身退:“既然你我诊断一致,那就由您跟主家禀报详情吧。”
大家都在等着,陈大夫也不拖泥带水,表情严肃的拱手道:“侯爷,各位夫人,那小的就有话直说了,小的与另外两位大夫的诊断一致,两位公子是因为误食了相克之物所致……”
他话到这里,明显有所保留。
依旧跪在地上的厨娘却因此大为光火:“你这是攀诬,你我同在府上做事,无冤无仇……”
却不等她说完,便是祁欣断然开口:“你们这说法不对。”
众人于是齐齐又去看她。
祁欣拧着眉头,严肃道:“大夫都说我哥哥和大哥哥是同样原因导致的病症,那么他们病发前后该是食用过相同的饭菜才对。可是我哥哥因为明日要去赴考,今儿个晚饭是我母亲亲自下厨在我们院子小厨房里做的,他出事离着从我母亲那里离开前后才大半个时辰而已。”
岑氏此刻最为着急,紧跟着就询问儿子:“那是你从我那回来之后又入口了什么不洁之物?”
祁元铭皱眉:“也没什么,就吃了两口参汤。”
他目光一转。
他的小厮立刻走到书桌旁边,从食盒里捧出一个汤碗。
陈大夫和胡大夫默契相继上前查看。
那里面参汤还有大半碗。
祁元铭道:“我在母亲那里吃了一道萝卜炖虾,又饮了不少茶水,回来之后大厨房刚好送来参汤,我想着明日便要入场考试,是该多进补一些。吃了两口突然想起书里写萝卜和茶水这些都克人参的药效,就暂时放着了,想等晚些时候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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