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铁脚 (2-1)

清晨的酒馆很安静。

经过了夜里的喧嚣，酒馆里现在是空荡荡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酒精、烟草还夹杂着汗酸味的奇怪气味。

所有的窗户都被打开了，外面带雾的清新空气正交换着屋内的坏空气。伙计们打着哈欠在整理着桌椅，打扫着整个酒馆。成堆的垃圾正被运出去扔掉，还有几个女人拿着抹布和水盆正擦洗着。

一层薄雾将整个焦土镇都笼罩着，这是森林边缘所有村落天天都能享受到的待遇。林间多雾，丝丝缕缕总将人类的居住地包围着。它们在等待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它刺破。

镇上有一条主路，贯穿全镇。所有的商店都是沿着这条主路建造起来的，酒馆也不例外。

十年前的那场天灾毁掉了这里的一切，只剩一个小村落。到如今，再没有人记得那个村落原来叫什么名字。小镇因焦土而名，叫焦土镇，自然，那个仅存的小村也变成了焦土村。

一个孩子，穿着一身黑衣，正从那焦土村方向而来。薄薄的雾在他行走的路线上纷纷让路，在身子两侧形成了一道道白色气流。

村子原来的围墙在十年变迁中早已经不见踪影，焦土村已经融入了整个焦土镇。只有慕容的那个小院子依然保持着原貌，一直没有变化。

东方剑呼吸着从森林里过来的清新的空气，用手拂了拂眼前的白色雾气。他微笑着，因为他很喜欢这种雾中行的感觉。

脚下是青石路，由那一块块青石铺平在地上形成。青石并不平整，甚至有些湿滑，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行进。一双布鞋稳稳地点过那些湿滑青石的顶端，飘然而去。

“小弟，你真的这么想？”

东方剑想起昨天晚上拉着自己的阿月姐坐在那大树枝条上，望着月亮时候说的话。她说这句话时，神情严肃又认真。

“小弟，你真的要娶我？一辈子？”阿月微红的脸在月光下就像开了美颜效果的相机，显得光滑而神秘，诱人得很。

“当然，你就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夺走，你不愿意也得愿意，我要定你了。”东方剑说这句话时斩钉截铁。

“你说，你愿意吗？”东方剑马上加了一句。

“我，我——”阿月突然低下头，一时语塞。

一阵清香袭来，尚自得意地望着天空那轮圆月，等待着身边小姐姐回应的东方剑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

阿月的身子比他高了将近半个头，这一下抱住，他的脸正好贴在了她的脖子下面。这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内心却是欣喜若狂。

“我愿意，我愿意的。”耳边传来的是一阵呢喃声。

他也紧紧地搂住了身前这个柔软的身子，整个人却突然失去了重心，再不能在圆圆的树枝上坐定。一个后仰，就向下坠去。而这里，离地有二十米高。

紧闭着眼，将东方剑整个抱得严严实实的阿月自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境况是多么危险。她虽然比身前的小男人大，但她却一直对他充满着迷之自信。因为在她的心中，他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唔——”被那身柔软紧紧压住了脸的东方剑却是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就要脑袋向下，两人一起坠下时，他膝盖一弯，形成了一个直角，像钢铸的一般，卡住了刚才坐着的树枝。同时，一手搂住了阿月的背，一手抱住了她的屁股之下，大腿根的位置，牢牢地抓着。

一棵百米高的冲天大树，孤零零的矗立在这个焦土镇上。这是焦土镇最高的一棵树，比其实的树都高了两倍不止。

天空很干净，月光总是洒下均匀的银色。而那条血色登天路总是把通天柱方向来的风毫无保留地送到焦土镇。

“哗啦啦——”树叶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而在它一条枝条上，两个黑影正紧搂在一起，倒挂着，随风飘荡。

“嘿嘿嘿——”正在雾中行走的东方剑想起了昨夜那情景，他就高兴地笑。

他忘不了那苗条身子的柔软，也忘不了那淡淡的香。最让他觉得可爱的是那张红扑扑，吹弹可破的脸。

我是孩子吗？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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