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英子送来咖啡出去以后,牧天面无表情地对坐在自己对面充满希冀地看着自己的乔世宽说:
“出来了?”
“是,假释。”
“在里面没遭什么罪吧。”
“哦,没有,他们待我都很好,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朋友吃饭。”
“饭我请得起。什么时候开庭?”
“他们说择日。”
,
“那就是没有日子了,你放心回去吧,该干啥干啥。”
“我不怕开庭,谢谢你替我搜集证据。”
“那是你的事。要我派人送你回公馆吗?”
“天儿……”
“打住,咱俩还没那么亲近,你还是叫我牧探长,直呼其名也可以。但别搞得这么黏糊。咱没到那个份上。”牧天始终是面无表情,声音冷冰冰地说。
看得出他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哦,哦,牧探长。”乔世宽原本热切的脸立刻也消了下去,淡然地叫了一声。
“嗯。”
“我想去看看你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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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里面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你母亲。我发誓,我走出巡捕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母亲……”
“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凤凰台的门是开着的。”
“可是,你长大了,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牧天突然提高了声音:“你知道我长大了。可你是……比我还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
“我……”
“你当年跟我母亲是明媒正娶的吧。”
“是。”
“你觉得进一家门,出一家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对我母亲那种人。”牧天盯着乔世宽的眼睛问。
乔世宽抬眼看了牧天一下,又垂下眼睑,沉默起来。
“不错,你惩罚了加害我母亲的真正凶手,甚至不惜犯法而剥夺了你堂弟的生命。可是,你想过没有,有谁的生命能与一个女人二十年的屈辱与在生命的底层挣扎是可以相抵的呢?”牧天沉静地说着。
乔世宽抬眼看了牧天一下,又把头垂得更低了。
“二十年,你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儿子,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地讨生活,是一个怎样的状况吗?哪怕你稍微用点心去寻找,多少也会有点眉目吧。可是你没有,最起码你没有坚持,任他们自生自灭。”牧天说得很痛惜,但却没有多少怨恨。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娶你母亲前还有以后很多年,我一直忙着赚钱,忽略了你们,忽略了一切。是我罪有应得,只是我现在只想跟你母亲共度余生,你看现在晚了吗?”
牧天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两眼炯炯地盯着乔世宽,“那是你们两个的事,与我无关。但是,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牧天认真地说着。
……………………
季若曦来到忆定盘路的“荣府”的时候,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姚立顺先下车,上前打听了门房,才确认这里住着新搬来的一家是姓“欧阳”。只是刚刚搬进来,门楣上的匾额与门侧的青砖雕刻的标志还没来得及更换。
季若曦放车回家,因为最近季凤麟外出比较频繁,还有那个所谓的夫斯基朋友章鱼。自己回头做黄包车回报馆就行。
季若曦认为牧天给了他一个“糟糕的任务”,虽然打探别人的隐私是记者的长项,但对让她来调查欧阳慧,她内心多少有点不情愿。
婉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门房通报有人来访的时候,她和欧阳慧正在与善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也就是婉婶说的张婶那位表亲尹启盛正聊到关键之处。
婉婶听说前来拜访的是季若曦,就叫欧阳慧带她去自己房间里聊,而自己则留在二楼的小客厅里,跟律师尹启盛敲定最后的细节。
说实话,这座婉婶打算改名为“欧阳公馆”的“荣府”,一点也不比凤凰台逊色,而且无论花园还是建筑的格局与凤凰台也大致差不多。
走进大门的季若曦环视着前庭的花园,不由感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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