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水吗?更像是水泥。
牧天分明是清醒的,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就连指头也僵硬无比,紧贴着裤缝,如被检阅的士兵般。
牧天笔直地站立着沉到缸底。四周的水绵软而有力地束缚住了他。冰冷彻骨。
可是,水分明还是水,怎么会有冰的感觉?!
他像是被冻在了缸里。
这是缸吗?
这是个深潭,如同他昨晚的梦!
“黄老邪,你这是做哪样?老子跟你前世无仇后世也不会有冤,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口口声声少主、少主地叫着,原来在这儿等着老子呢!”牧天的脑子里看到了黄尊丏,他已在缸沿盘腿坐下,入定一般。
“少主,我们有的是渊源。”黄尊丏的声音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如空谷传音,直往牧天脑子里钻。
真特么邪了,我没有说话啊。
牧天想着,回头就叫这老小子“黄老邪”了,就这么定了。
邪门。
四周的水继续挤压着,牧天感到了自己的骨骼发出“嘎嘎”的响声,自己被挤压成了一个光点。
光点里是盘腿坐着的黄尊丏。
光点照耀着黑水,形成厚实的光晕。
光晕里出现了一个美髯的中年汉子。他的周围刀兵的铿锵之声不断。
“马栏山,”黄尊丏的声音出来,“在岭南腹地,万千年来,这里一直生存繁衍着一族上古遗民。相传是蚩尤的族人。
“蚩尤败于炎黄,带着族人一路南迁,一支叫做隼的部落被遗落于此,千百年来也一直在这里繁衍生息。它最后的头人叫牧涤,是一个正直、勇敢、公正,善良又勤勉的人。
“他是你的外祖父。”
“哇靠,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又凭空多了个外祖父出来?哈,好。不过这外祖父虽说是个头人,那就是一方老大的意思。不过听起来混得也不怎么样,牧笛,名字都透着土气。嗨,不就是个放牛娃嘛。”牧天能看到光点闪烁,那应该是自己的思想。
“你想错了,少主。是荡涤的涤。”
“厉害了,黄老邪。你竟然知道我的想法?”
“嗯。你的外祖父是个热爱和平的人,领导着马栏山隼的子民一直过着繁荣富足的生活。虽然有官府的差役隔三差五地来捣乱,不过马栏山的税赋从来没有少缴过。正因为如此,那些差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出点银子就打发了。所以马栏山与官府一直也相安无事,自成一统。但官府却觊觎马栏山久矣,早有铲除之心。
“知道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庚子年之前吗,马栏山里来了个外地的女子。她叫顾瑾,是一个留过洋的时髦女人。牧涤在山口见着迷路的顾瑾,竟然一见倾心。两人瞬间坠入爱河。
“这肯定是我外祖母。书里都是这么说的。”牧天暗想,“嘁,真有你的,你个黄老邪!你就扯吧,看你如何圆回来?”
“有爱就有力量。”黄老邪这回没有理会牧天思想的打岔,只沿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
“头人牧涤更加勤勉,马栏山也被他经营得更加红火,声震四方,一时间风头无两。引得四面八方全来学习考察,以至于那些经营国联的外国鬼子也组团考察。
“觊觎已久的官府其容他人?便纠集了远近团练,暗中操控,屡次进犯。那顾瑾也是女中豪杰,辅佐丈夫牧涤率领族人奋力抗敌。而且颇有方略,屡战屡胜。
“官府恼怒,誓要拔掉这颗眼中钉不可。邃打算调集周边五省兵力,欲剿灭马栏山而后快。
“马栏山“隼”字一族源远流长,但一直奉行祖上遗训,不与外族通婚,虽然保证了血统的纯正,但一直人丁不旺。至此,算上老弱妇孺,不过万人之众。
“以区区万人,还要算上老弱妇孺,抵御数万之众的官军,那无异于以卵击石。饶是顾瑾有勇有谋,劝牧涤不如反了。于压迫中活着,与猪狗无异!此时闽中漳州之地有仕人陈继明,效牧涤治所辖之地。一样红火,有西进与东扩的马栏山连成一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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