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蟹将 (2-1)

“对对对！正是这句。”夏澈淡高兴的摆动虾须：“这可不就结成了一个环么？”

齐鸣笑了笑，也不驳斥阎罗是虾精的传说：“那既然没了天敌，你为何不在河中住下，又回这海里做什么？”

说到这儿，老虾子话里掺了些落寞：“没了黑鱼精，河中青虾倒是又繁盛起来，可物是虾非，硬掺和不来，我自觉无趣，就又回了海中。这多年下来，咸水住得惯了，反倒吃不得淡水。

“另就是，这事情也叫老奴明白过来：管你是吃泥的虾子、吃虾的黑鱼还是吃鱼的鹈鹕，不得飞升，这背后啊，永远都有个阎罗站着、等着。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割走了你的性命。便下定决心，非要寻到那飞升大道不可。

“可就老奴这般材料，恐怕穷尽一生都难见大道的影子。恰又听闻这西海中有座剑屿，是天下一等一仙门，自古飞仙无数。便赖脸在仙门之前住下，盼能撞得一桩仙缘。如今果真是天不薄我，老奴有幸能侍奉主公座下。”

老妖奴絮絮叨叨说完了缘由，他那位天赐的仙缘却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

夏澈淡连忙恭敬道：“主公师承仙宗，贵不可言。要是您升不得仙，试问天下谁又升得？”

齐鸣自然说不得他如今窘境，连过五境的希望都指在一张邪佞的偏方上，只笑了笑，不再说话。

一路海中美景略过，将近子时，夏澈淡便载着遮掩了气意的齐鸣游到了蟹将所踞的红礁。

那蟹将已然六境，神识敏锐，早就探得一只虾精闯入了领地。

此刻他站在礁上，化作一个遍身赤甲的魁梧汉子，双手各持一柄两尖叉，脚下十数个未化完全形的鱼虾小妖擂鼓叫骂。

妖怪修持与人相对应，前三境多有不同，合流便是在四境，人锻气脉的时候，妖怪则是锻妖筋，锻成妖筋即可得人身变化，往后即是殊途同归。

这十数个小妖缺胳膊少腿，披鳞被甲壳，正是四境的修为。虽说本事不值一提，可十几个凑到一块，却也是碍手碍脚，烦的紧。

齐鸣先前未曾想到这点，于是当下食言道：“小妖归你，蟹将还是我自己来。”

夏澈淡连忙应承。

这边主仆约定，那边蟹将骂开了口：

“你这老虾，在海底扒屎吃泥也不看路，来你谢爷爷府前领死来了！念到都是水族弟兄，你喊十声蟹爷爷，你爷爷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喊来！”

“喊来！”

“喊来！”

小妖一阵鼓噪。

换做平时，莫说是十声，就是一百声爷爷他夏澈淡都喊得，活命嘛，不丢人。可如今他是剑屿的妖奴，这人说什么也丢不起。于是朗声开口：“你这恶蟹，占礁毁船，残害人命，我与主上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取你贱命！”

那蟹将冷笑一声，“残害人命？就准他渔人捕捞水产，不准我水族妖怪吃他几个？哪来的道理！”

夏澈淡不与他多作废话，弹尾推浪，便将一众小妖尽数冲下礁石。

与此同时，齐鸣自水中起，一剑直刺蟹将面门。

“当！”一声大响，挡住齐鸣一剑的却不是赤红甲胄或两柄尖叉，却是那蟹将的一口钢牙。

剑来迅疾，蟹将只来得及咬住；钢牙坚固，长剑亦不能再深刺半分。

一剑受阻，眼看蟹将两柄尖叉就要合围，齐鸣蹬在赤甲上，双腿发力，顺势又松开了手中剑柄。

倒飞于空中时，齐鸣口中轻喝：“摧。”

一声令下，那留在蟹将口中的精锻长剑瞬间寸寸崩断，锋利的剑气裹着碎片

一瞬炸开。

轰响过，齐鸣落于礁石，海风吹动，眼前尘埃散去，只见蟹将一口牙齿尽毁，嘴口洞开，不住的淌血。

“无耻、偷袭！”没了唇齿，蟹将话说的费劲。

“你倾毁渔船之时，又可曾事先通报？”齐鸣反唇相讥，又自囊中抽出一剑，杀将而来。

只是这一次，蟹将有了提防，左手尖叉一架，便格开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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