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内,公孙渊已急得来回的踱步,谋士贾范坐在一旁,险些被燕王的身影给晃晕了,不由道:“王上,战争的事急不得,稍安勿躁。”
“急不得?哼!”
公孙渊冷哼一声,脸色气得铁青,沉声道:“既知战争急不得,也应知道拖不得。本王被困襄平,此时朝不保夕。杨祚、卑衍驻军首阳山,就是不发兵增援,此乃何意?篡位自立是么?”
持续将近半个月的围剿之战,襄平城内的燕军折损大半,拼了命的守城拒敌。也幸好高句丽部队有万余人在首阳山被杨祚率领的燕军歼灭,目前围困襄平的外族联军仅有两万人。
再加上七月以来,河讯暴涨,大雨连绵不绝,高句丽、鲜卑所驻扎的军营也因河水所淹,平地水深二尺,也是叫苦连天。
万幸的是,襄平城因为有公孙修提前七个月修筑堤坝、扩宽河道以及疏通,连月的倾盆大雨并没把襄平给淹了,城中年久失修的水利都调备完善。
若真的被大水灌城,恐怕襄平城早就被攻破了。
贾范皱眉道:“世子殿下也在首阳山,按理说他应该会发兵来救。”
公孙渊闻言一愣,他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这几个月有些许反常,脑袋跟突然开窍了似的,连司马懿跟诸葛瑾都被他一人耍得团团转。
他也乐得在后方当个甩手掌柜,毕竟亲冒流矢在外冲锋打仗也是极其危险的。
听到公孙修也抵达了首阳山,公孙渊脸色铁青:“这个兔崽子,临门一脚了,还驻军不救?”
贾范道:“或许,世子殿下是担心高句丽人的疑兵之计?”
公孙渊眉头紧皱起来,摇头道:“绝无可能,这小子机警的很,也突然变得擅用兵法跟各类的奇技淫巧了,怎可能会不知襄平危急,此时不救,何时来救?”
他心中可谓万分紧张,眼下大雨连绵暂时阻碍了高句丽的进攻,可雨水一旦退却,必然又是恶战。公孙修再不派援军支援,说不定襄平哪天挡不住,他的首级可能就直接传檄洛阳了。
贾范大感疑惑,他早已听闻这几个月以来,世子殿下率领燕军成功的搅乱了魏军的步伐,让司马懿都承担不小的损失,可谓屡建奇功。贾范心想兵临首阳山却不救襄平,此事大为蹊跷,皱眉道:“王上,世子殿下会不会另有安排?”
公孙渊心急如焚,很想命人写一封破口大骂的书信,可转念一想:“辽东八成的兵权都握在他的手里,本王如若表现的气恼,这小子不来救驾,那襄平就要遭殃了。眼下只能抚慰,不可激将。”
前思后想,他转头望向贾范,说道:“爱卿,此事须有你出面,帮我好言抚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切不可惹怒了这小兔崽子。”
贾范听公孙渊如此说,一颗心也紧张了起来,肃然道:“王上是担心世子拥兵自重,不肯救驾,坐观王上受围困之苦么?”
公孙渊长叹道:“都怪本王一时心软,见他屡建奇功,便把大部分的兵权都交给了他。可是我们毕竟父子一场,阿奴现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自觉隐隐能代我统率燕国。为今之计,只能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他。”
贾范避席而拜,沉声道:“老臣领旨。只是,希望世子能看在老臣的薄面上,明白回头是岸的道理。”
公孙渊苦笑一声,想到自己在牢中的叔父公孙恭,又想起因称王自立,间接害死在洛阳当人质的弟弟公孙晃,不禁悲从中来:“我为一己之私,囚禁叔父近十年,又为了称王自立,害死亲弟。投机变节了大半辈子,却闹得为魏吴两国所不容,连高句丽这样的弹丸小国都能踩到我的头顶上胡作非为……莫非这便是我的报应么?”
心中悲悯,一时老泪纵横。
贾范眼看公孙渊情绪不大对劲,只好先行离开。到了次日一早,襄平城中打开,大批的军士护送着贾范出城。
高句丽的军队四面八方的包围,燕军只得奋力厮杀,贾范被裹挟在乱军之中,冒着迎面飞来的流矢,吓得趴在马背上,羽箭自他后背上方三四寸贴身掠过,惊得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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