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密议了一回,梁升这才告辞离去。
第二天早上就是大朝会,启泰帝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果然成功引出了一堆奏立皇太孙的臣子。
看着戴权呈上来的联名折子,又瞧着下头发言的大臣,一个个仿佛不立皇太孙就要动摇国本一般。
启泰帝心中冷笑,记清楚了这些人的样子,直到他们停了下来,这才开口道:“都说完了吧?还有没有要附议的?”
站在前排的承恩公岿然不动,仿佛此事与他无关。同样在前头站着的贾赦、贾珍虽然人混了点,可贾珠早就跟他们说过此事危险,不能掺和进去,所以也鸟悄着不出声,只当没听见。
太子熟悉他爹,此时就觉得启泰帝似乎不像是赞同的样子。
果然启泰帝见大殿里没人出声,立刻沉声道:“朕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此事朕不同意。
太子眼下虽无嫡子,日后难道就不会有?现在就立皇太孙不合适。况且朕已立太子,实在没那个必要再立太孙了。”
说罢,启泰帝瞥了一眼儿子,就见太子面色煞白,嘴抿地紧紧的,正低头看着面前的地砖。
和他有同样做派的就是瑞王了,但这个儿子一贯面无表情,此时看起来身体放松,似是不被此事所扰。
启泰帝目视下方,见御史台左佥都御史路铭还要说话,不由冷哼一声:“此事不必再议,朕不会答应的。”
说罢他目视戴权,戴太监会意,立刻喊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瞅着下面诸臣没人再奏事,启泰帝一甩袖子,起身便离开了含元殿。
说起来因着串联之人不少,启泰帝很是生气。不仅因着他们想逼自己下旨,而且经过此事,眼看着阿润和自己的关系又要受影响。
这些离间他们天家父子的人,一个个都该狠狠惩治!
可启泰帝气了一回,平静下来也知法不责众的道理。自己又不是昏君,自然不会因着这些人上了这么一道折子就把他们降罪贬谪。
他们为什么想立太孙,启泰帝不是不晓得。无非是看阿清现在办实差、又封了王,太子和自己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咸不淡,去年到现在也没被委以重任罢了。
想起太子的身体,朱楹又是一叹。罢了,总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此事也不能怪他。说不得他事前并不知道呢?启泰帝不免有些自欺欺人起来。
不过此事最可恨的就是那承恩公府!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这定是他家搞的事。要不是张家为元后母族,自己尚念一丝旧情,此事定不能罢休!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生气,碰巧有御史弹劾张启行事不检、索要贿赂,启泰帝借此将其从一等公降至二等,申饬一回又罚了对方一年俸禄,这才作罢。
但朝臣们从此事中闻着味儿,就知陛下不仅知道主谋之人是谁,而且十分气恼。
于是近来一个个十分老实,那些就太孙之事上了折子的大臣们后悔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都觉得此事还是鲁莽了。就算要站队,也不该是现在啊!
不提朝中之人心思各异,东宫里,朱熠过完年已是十岁。平日里服侍的宫人常巴结他,言语间都是太孙如何如何。
他自己也很清楚此事对他的重要性,难免有一丝野望,想着把这个名分真正定下来。
没想到请立他为太孙的折子被皇祖父否了,甚至皇祖父还公然表示自己不是嫡出,配不得太孙的名头!
朱熠本就脾气暴躁,听闻此事在东宫大发雷霆,将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太子本是来看儿子的,在院中听到这动静,硬生生收住了迈开的脚步。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走罢,让他发泄发泄。于此事,他又何辜?不过是被人捧的太高了。”
说罢,只让人将这屋里的事封锁消息,一个字都不许透露,这才带着贴身内侍走了。
太子妃听说了朝堂之事,在佛堂给菩萨上了柱香,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来。看吧,就算你再喜爱那女人,她也没命享福,她的儿子也当不了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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