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议 (2-1)

会议散场。

新鲜出炉的飞龙岭三当家，跟着一众小头目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口就被廖柒拉住。

“阿真，不留下来和大哥聊聊？”

也不记得是从哪天起，廖柒就对林真改了称呼，不再是林公子，而是亲切的喊阿真。

这是一种态度，一种认可，让林真觉得非常舒服。

“七叔，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有点懵。”

“那我先问你，你愿不愿意当这个三当家？”

在廖柒目光炯炯的逼视下，林真微微扭过头去，既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不管是为了能在山上活得更舒服，还是为了以后能更容易的带着家人离开飞龙岭，三当家这名号都是个不错的护身符。

他跟着廖柒来到大当家身边，见到唐先生也在，遂拱手打趣：“唐先生，我记得水浒里的三当家，是吴用吧？”

“阿真，你别瞎想，大当家现在不听水浒了，觉得水浒太惨，所以听三国了。”

唐先生见林真这样，嘴角也不在意似的露出?狭的笑容。

此时的正堂，因为众匪的散去而显得有些简陋，也就一张虎皮大椅，大椅旁两张交椅，还有一张长桌。

四人在长桌旁分开落坐，大当家让人上了酒，边喝边说。

“说起来，我叶氏才是长宁县的根基，是我祖上为朝廷稳定了长宁这片地域，朝廷在此设置县治后，却将我叶氏族人诛杀……。”

叶氏先祖初时就是贼寇起家，鼎盛时聚众十来万。

转为地方大族后，叶氏又帮着官府对抗寇匪，待功成后，朝廷却斩杀了叶氏近百人，余下者被流放。

许是为祖上的遭遇感到痛心，大当家又愤愤不平的把话扯到了如今天下时势。

“唐先生这段时间和我说，现在天下匪乱不断，什么八大王、二十四响马、闯天王的……轮番作乱……，朝廷已疲于应付，来，喝……！”

“是啊，那些寇匪年初时聚兵攻陷了大明龙兴之地凤阳，水淹皇陵，以我看来，大明气数已尽矣。”

喝完一杯，唐先生出言附和，林真倒酒，廖柒点头！

“好，淹得好！”大当家一拍桌子，像是大仇得报般道吼道：“现在是大乱之世了，人人争雄，也不知我能不能学曹阿瞒那般，抓个皇帝来玩玩！”

“曹阿瞒？”林真一愣。

“怎么？没听过？”大当家斜眼看着林真，眼睛微微一眯。

林真讪讪一笑，曹阿瞒不就是曹操吗？

怎么可能没听过？

“我没听过......。”林真干巴巴的说道。

大当家叹了口气，道：“算了，看来你娘死得早，所以读书少，不认识也没关系，以后多和唐先生亲近，你就认识了。”

接着，他又说道：“听说，你昨日想带你妹妹出去外面？”

确实，林真昨日要出去，但被守山的人给拦了回来，想到最近被限制出山的生活，他心有恼意。

“叶叔叔，有些话，我憋在心里有些天了。”

林真看着大当家，诚恳地说：“这半个月来，我觉得寨子里都挺好，但我们这些当土匪的就不好了，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贪生怕死能成什么大事，头掉了碗大个疤......。”大当家脸色微怒，看着林真的目光有些不善，似乎准备要把这个刚上位的三当家给撤掉。

一个怕死又读书少的三当家，文不成武不就的，要来何用？

廖柒发现气氛骤变，连忙开口劝解：“大哥，你听阿真说完。”

林真没在意，微笑着继续道：“我知道山上有不少人是拖家带口的，也有不少人下山抢了女人回来，生下了儿女，只是，如果他们某天回不来了，那他们的儿女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靠寨子里其他兄弟救济了。”大当家脸色稍芥，沉吟了一会，又是一杯酒水入肚。

土匪本来就是今天不知明天事，儿女的人生只能随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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