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贼兵缺粮。广宗区区小县,挤进十万大军。之前还当他们准备充足,如今看来,粮草定是告急!”
“其三:贼军畏战。之前二位大帅在邺城连胜张角,斩首万余,想来贼军已经胆寒,不敢与我交战。如今甚至不惜动用朝中的关系,对我等施压,正是畏我军如虎的表现!”
“此三条倒是有理。”刘备点头叹道:“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如今天子诏书就在眼前。奉诏,就是助贼为虐,有全军倾覆之危;不奉诏,恐怕二位大帅问罪下狱只在旦夕之间,为之奈何?”
刘怜看着二帅愤怒的面庞,不由有些头疼:“要不然,权且将营外安平的军粮送与贼军?”
宗员闻言,正要呵斥,刘怜赶忙胡诌:“也不是白送的。可派遣机灵权变之人,随从押送,进得城去,伺机探听情报。”
“我大军在城内自有细作,犯不着送粮食与他。”宗员冷冷道。
“可在粮草中做些手脚,教他要得吃不得!”
“下药之事,敌人岂会不防?若被看出,押粮众人,恐怕性命难保!”
“那干脆挑选死士,进得城去,趁双方交接之时,刺杀贼军大将!”
“一派胡……”
“或者假借送粮,赚开城门,全军突击,直接杀入城去!”
“够了!”卢植见刘怜越说越离谱,直接打断他道:“莫再胡言乱语,若使你计策,无论哪一条,刘续皆活不得。这与抗命不遵有何区别?”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卢植挥退传令官,对下面的刘备、刘怜、崔均三人说道:“你们三人且退下,此事我与宗帅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三人退出营帐,刘备率先埋怨道:“德然刚才怎么如此孟浪?二位大帅面前,岂可胡言乱语?那些个计策,为兄听着都不靠谱。”
“兄长误会了!”刘怜赶忙解释:“当时两位大帅都在气头上,不晓得会颁下什么命令来。事急从权,怜只能胡说八道一番,将大帅的注意力引开。说实话,怜自己都不知刚才说了什么!”
“如今看来,这番功夫却是没有白费。卢帅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正与宗帅商量对策。我等且先稍待片刻,想必大帅军令很快就会下达。”
帐内,卢植与宗员相视良久,忽然噗嗤一笑。
“没想到,我卢植接近知天命的年纪,居然还会为了一道诏令,气的昏头转向,几欲吐血!这几十年的圣贤书,却是白读了!”
“员更是不堪,当着一众小辈的面,大发雷霆,几欲砸桌骂人!只是吓坏了那刘德然,平时如此周密伶俐的一个人,为了劝回我们,被逼到胡说八道!”
卢植闻言,亦是感慨万千:这个酗酒如命的刘德然,不仅善于察言观色,还有几分急智,当初自己果真是看走了眼。
“不过若说那小子完全是胡说八道,也不尽然,起初分析的那三点,还是颇有道理的!”卢植仔细思索一番后,对着宗员说道。
“那第一条与第三条自是不用去管他。朝中奸佞甚多,我等在朝之时,尚且无能为力,如今在外带兵,更是鞭长莫及。自从贼军退入广宗,我军屡次挑战,他们皆守城不出,怯战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唯一有疑问的是第二条。”
“哦?莫非子干也觉得广宗城中缺粮?”
“说实话,植不知。此事或属刘德然臆断。”卢植长叹一声:“想那安平郡黄巾,席卷州郡,退入钜鹿。广宗城内到底留有多少粮草,细作都探查不出来。”
“我等围城的这段时日,不见一颗粮食送入城中。可城上的黄巾,担土的担土,搬石的搬石,不见丝毫慌乱,想必还没有断粮。”宗员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仿佛印证了此事不实。
“但那小子所说有理!广宗弹丸小城,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纵有存粮,又能撑多少时日?”
“嗨。”宗员一拍巴掌,对着卢植道:“何必如此纠结!干脆听那刘德然的话,假借送粮之名,进得城去,仔细探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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