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铅灰色的天空低低压下,就像压在人们的心头。
药堂后面的临崖山巅上,赵子铭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青裤,在齐膝深的雪地里演练八极拳。
腾腾的热气自他头顶袅袅升起,他身上各处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淤青,这些都是冻伤。
环境越是恶劣,就越有利于外家拳的修习,月前孤狼帮的弩墙建好后,赵子铭就一直坚持在这山顶迎风苦修。
一开始难免不适应,冻伤和风寒连续不断,把赵子铭折腾得够呛,幸好他身体底子强,又精通药理,懂得调养,咬着牙倒也坚持下来了。
有多大付出就有多大收获,这一个多月近乎自虐的修炼,也让赵子铭的八极拳造诣大有长进,身体素质明显提高。
两天前,他找总教习余仁切磋了一场,结果竟以微弱的优势胜了。现在的他,正式跻身二流高手之列。
更让赵子铭觉得意外的是,他内力的修行速度也比以前快很多,加上又给冰玉蚕清了一次寒毒,内力达到了六层中段,这种速度,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惊。
收拳而立,赵子铭抹掉鼻下凝出的冰屑,小跑向药堂。
这一个多月来,排帮迟迟没有进攻,而是打着沧海帮和寒月门的旗号,大肆拉拢江湖势力,聚集人手,企图毕其功于一役。而孤狼帮上下则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建设弩墙,赶造床弩,加固防御。
这些日子,赵子铭除了修习八极拳,就是随师父学习金针之术,此术不愧是医道顶尖儿的学识,手法之繁复、蕴含药理之庞杂,常人难以想象。
光是练习十余种下针之法,赵子铭就费了不少功夫,更不用说他初涉医道时,很多东西都是囫囵吞枣的背下的,没有真正理解,现在学起金针之术,颇有几分艰涩之感。
不过赵子铭肯下苦功,又天资聪颖,加上药老怪的悉心指点,倒也进境飞快,现在他的医术比起之前更上了一层楼。
回到房间,换好衣物,赵子铭径直到了药老怪那里,后者正与徐闻对弈。
这段时间过得最轻松的,就是这二人了,他们深知床弩这等军方重器的威力,对于排帮的行动恍若未觉,整日饮酒下棋,不亦乐乎。
赵子铭也没打扰他们,在一旁坐下,静静看着。他于棋道所知不多,仅限于看懂而已,不过徐闻二人棋艺超绝,他能略窥一二,看其厮杀对局,倒也不觉乏味。
一局毕,药老怪无奈叹息,“老徐,莫非我真的退步了?我原本认为论起棋力,我至少可排在大离前五位,但与你对战,十难胜一,让我备受打击啊。”
徐闻笑着说道:“这些年颠沛流离,偶有感悟,凡事能多想一步了,棋力自然有所增长,也算没有虚度光阴。”
他慢慢的收着棋子,忽然问赵子铭:“千铭,你可知棋手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吗?”
赵子铭愣了愣神,挠头说道:“千铭棋艺低微,不过我认为下棋也如同习武一样,最重天赋。”
徐闻摇了摇头,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错了,棋手最重冷静,不论对手是谁,局势如何,时时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这样才能准确辨析形势,从而做出最合理的决定。”
药老怪接着说道:“古语云,欲速则不达,凡事讲究张弛有度,一味猛冲,未必有益,我观你近来的修炼,有些急躁冒进了。”
赵子铭脑中仿佛掠过一道闪电,他呆立当场,双瞳涣散,神采尽失。
药老怪和徐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一个多月来,赵子铭的修炼状态他们看在眼里,那股疯狂劲儿,让他们都深感震撼。
但两人皆是见识不俗,看出了赵子铭的问题,又猜到赵子铭有秘密在身,不好明说,只好用从旁引导的方式提醒于他。
不知过了多久,赵子铭醒转过来,向又已开局的两人分别一躬,“师父、先生之言,千铭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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