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盐以后,范则还给了鞑子。
那鞑子看见一大袋子盐几乎没少,还挺高兴,夸了几句。
然后范则照老胡说的,从粗粮袋子里,取了些出来,放在锅里煮了。
这些说是粗粮,但实际上连鞑子喂马的谷料都不如。
范则是个现代人。
现代城镇人口。
好好,五谷不分总行了吧!
所以他搞不清楚,这些具体都是什么。
但这个摸着就像枕头瓤的东西,它能叫粮食吗?
也不知道这是老胡的主意,还是鞑子的主意。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范则一边骂着,一边把之前剩下的鸡血,跟“粗粮”一起倒进锅里,熬成了血糊涂。
血糊涂,后世东北的叫法,就是稀里糊涂地把血放锅里。
对,这就行了,还想咋地?
这个菜吧,味道也还可以,算是特色小吃。
但现在的制作条件,怕是称不上特色小了,只能吃。
不过还好,刚才焗鸡的时候,锅底怎么也剩了点盐,做出来的糊涂,倒不算难以下咽。
范则端着锅,放到了车把式跟前。
几个车把式被长绳捆在一起,只能围过来,坐成一圈,用手在里面扒拉着吃。
孙向魁面色有点为难。
他倒没有被捆着,大概因为是读书人吧,还是受到了些优待。
只见他几次想要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饿,是真饿。
反胃,也是真反胃。
好歹是个文化的种子,大明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这也太有辱斯文了。
范则看得直乐,终于在孙向魁下定决心,马上就要把手捞到锅里的时候,从身后拉住了他。
“老孙,你说你一天也没干什么活,别跟人家干了一天活的抢饭吃,跟我过来,我有点事问你。”
“哎?非也,在下……”
孙向魁看着快要见底的“珍馐”,有点后悔刚才下手晚了。
不该装腔作势啊!
范则没让他多说,搂着孙向魁的腰,来到邢远的牛车旁边,坐了下来。
“范管事啊,在下……说来惭愧,在下也是腹内空空……”
孙向魁很急,范则假装板起脸来。
“正经说话,别文绉绉的。”
“我饿呀,范管事,您放我走吧,我现在回去,多少还能吃上一口。”
范则偷笑,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大块鸡肝,确认了没人看到,扔给了孙向魁。
孙向魁先一愣,刚要开口说话,范则直接瞪了他一眼。
那还磨蹭什么啊,吃!
孙向魁半侧过身去,挡住了脸,小心翼翼地狼吞虎咽起来。
范则又把剩下的鸡心和鸡肝,塞给了邢远。
邢远自然不会啰嗦。
范则自己就没吃了,他中午跟着鞑子一起,连干带稀的,也吃了不少,少吃一顿还饿不着。
那明天呢?
开玩笑,再饿还能饿着厨子?
今天只是个意外,没想到老胡这么早就开始发难。
明天嘛,光是尝尝菜也尝饱了哦。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这个老小子。
孙向魁!
孙向魁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噎得一下一下地打嗝。
范则解下水袋,给他往下压了压。
鸡肝实在太干了。
但是香,真香。
之后邢远也喝了几口。
至于范则为什么有水袋?
堂堂鞑子巴图鲁鳌拜府上的牌面儿包衣,大汉奸范文程的亲侄子,发个水袋不过分吧。
等孙向魁缓过了这口气,范则直钩钩地看着他,意味深长。
孙向魁很快就不敢直视了,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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