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错了!你别扭了,再扭就成独耳孙了!”
声声熟悉的痛呼随即而来。
白鹭洲随手一扔,把白云生扔在地上,一展豪侠本色: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跑这么远,不想活啦!”
白云生捂着红得发烫的右耳,嘴里碎碎道:
“跑这么远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
“老子问你,你抓得猎物呢?”
白云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手一摊,苦笑道:“你猜?”
白鹭洲顿时气得老脸上眉飞色舞,心急败坏道:
“好,白让老子跑了一天。回去抄写《易水经三遍,完不成别想再出来!”
一听“抄书”两个字,白云生像是在美梦中撞见了恶鬼一般,瞬间恢复了孙子的身份,连忙讨笑道:
“别啊爷爷,没事抄什么书啊,多喝几杯酒不好吗?”
一听喝酒,白鹭洲气歪了的胡子又歪了几分。他刚要发作,却见白云生又看起了溪流边的灰烬,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不知这小子又要耍什么名堂,白鹭洲抬起来的手又落了下去,也抬眼看了看溪流两边的灰烬。
过了好一会儿,白云生又转头看了看方才困住梅花麝鹿的树下,目光天真地喃喃问道:
“爷爷,妖和人之间,还是那么仇视吗?”
白鹭洲眼露微诧,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葫芦里又出了什么药,一双慧眼却早已看清了今夜的事实。
他身如秋水,声似秋风:
“如今江湖平静,天下大治,哪还有什么仇恨。”
“可是…”
白云生想说一说今晚的事——虽然这可能只是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样说出来。
也是,像他这样一个“足不出山”的年轻人,能对江湖说些什么呢?即便说出来,白鹭洲也不会在意这种事。
可这位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此时却有些安抚道:“妖人殊途,各有其命。有你无你,今夜他们都会死。”
“哦…”
白云生自然听不懂他爷爷这句一眼千年的话。因为自己确实还没来得及报答那一酒一肉之恩。
不过,白鹭洲转而的下一句话,他可是听得比谁都明白。
“小子,半个月前你偷了老子的酒,又藏哪儿了?”
白鹭洲猛地一把抓过白云生的衣领,将他又拽回了“现实”。
“有妖兽!”
白云生言语间也恢复了往日脾性,“惊恐”地大喊一声,却被白鹭洲粗暴打断:
“放屁,方圆十里都在老子眼底,下次换个有用的招,别老整些没用的。”
说着拎着白云生冲天而起,映着皎洁的月光向西山飞去。
······
渺渺尘烟去,金銮无泽迹。
人来入鬼门,妖闯堕冥狱。
关山飞不渡,神仙也绕行。
若逃天灾祸,舍命求真经。
如果五大部洲有活过一百万年的人,一定还记得这首传在中原的诗谣;
如果四荒妖界有活过一百万年的妖,一定也记得这首说在山野的俗曲。
但这世上没有一百万岁的人,也没有一百万岁的妖,却仍然有人记得这首诗谣。
就是此刻在茅屋里喝着五十年竹叶青的一老一少。从尸胡山回来,两人从“水火不容”的爷孙又变成了无话不谈的酒友。
屋外,朦胧的月,朦胧的云,朦胧的夜,笼罩着一群墨一样的山,一座镜一样的湖,一片玉一样的竹林。
夜里。
湖水静得像一块睡着的翡翠。水里浮着一座翡翠做的桥,桥的尽头湖中央有片茂密的紫竹林,竹林里有座茅屋,屋里长着灯。
幽静的月光从云中走出,缓缓拂向山谷外,树林外。远山上,一瀑四十丈宽的白练迎着月光从悬崖上飞彻而下。
不一会儿,竹林的茅屋里又传来白鹭洲醉醺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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