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生立马皱起了眉头,这些词他很熟悉,这些花草的功用他脑海里一清二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
纸下面压着一本旧黄色的古书,用紫竹皮包着,很厚。
白云生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眉目一蹙,诧道:“易水经?”
说完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想到点什么,他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天帝山里见过。
灯在燃着,酒香飘着,笔墨还湿着。
可人去哪里了?
白云生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仔仔细细地将一览无余的角落看了好几遍,这样的步伐他似乎很熟悉,走起来很熟练。
就在此时,屋外寂静的夜幕下突然电闪雷鸣。
......
白云生惊叫一声:“不好!”
当即脚运七杀步,飞快地跑出门外。
果然见黑云遮月,方才晴朗的夜空顷刻间雷蛇出没。随听一声怒吼,脚下的湖心岛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头狮子正在抖下身上的跳蚤。
白云生心头一跳,跑出紫竹林来到湖边,抬眼一看,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只见平静的湖面地震般塌陷了半顷湖水,急速旋转的漩涡中升起一条碧青色的蜿蜒巨龙,在闪电的劈闪下,一颗龙头天威凛凛,一双硫磺色的龙目正盯着漩涡上空飘着的两团柔光,一白一绿。
磅礴的五行元气环绕在巨龙周身,像是朝君的微臣,又像卑微的奴仆。
白云生默立在湖边一动不动,一张脸在雷光下煞白煞白,显然已经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他试着联系朱雀,但他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恐惧很快从手脚包围上来,开始入侵他的意识和脏腑。毗卢仙境中虽皆是幻象,但若是冒险者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就在自己即将被恐惧吞没时,一股胆气从不知何处的边缘喷涌了上来。白云生呆滞的眼神中骤然燃起两团黑色的火焰,一道声音在冰冷的躯壳中回荡着:
“哼!难道没有朱雀我便废了?”
光起光落。那股莫名的胆气竟然将袭来的寒意杀得片甲不留,白云生眼前顿时恢复了清明。
不远处的巨龙和那团白光似乎正在说话,可说的什么,白云生半句也听不到,他面前是一幕哑剧,却足够震撼。
少顷。
天空的黑云消失了。塌陷的湖水重新愈合,映着清冷的月光照在白云生脸上。
几个喘息后,白光和绿光也消失了。
白云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才巨龙出没的湖面,喃喃道:“难道是木神兽青龙?”
他又想起楚寒的话。这毗卢仙境中蕴藏着五神兽的传承,但现在他刚到流木境,远未见到毗卢仙宫,怎么会提前见到了青龙神兽?
月光下,白云生健步如飞,几个起落后已经站在刚刚那团白光的位置。这里的岸边环绕着一从紫竹林,竹叶吟吟间,月光倒是奇美。
脚下就是黑漆漆的湖水,白云生在考虑要不要下去。他来到流木境已有些时候,一个出入口都没找到,却见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毗卢仙境既然事关五神兽传承,那么方才出现的疑似青龙的妖兽或许是一次机遇。只不过这场机遇可能非常危险。
白云生一直在湖上站了半个时辰。月下的湖水中映着他的倒影,在这清冷寂静的夜晚格外诡异。
但白云生脸上却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无谓的平静——因为他无法修行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那也是一种无畏的平静。
因为无谓,所以无畏。
“若是这样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这绝不是自暴自弃的人会说出的话,白云生从来没有自暴自弃。即使没有修为,失去记忆,不知自我,也从来没有。
冰冷的月光照着冰冷的湖水。它们自然不会理睬茫茫人海中一个凡人的烦恼和失意,它们只会静静地看着,默默地目送他跳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
光。
浓烈的光。但即使那么耀眼的光,却也被眼前荒芜的天地拉扯得昏暗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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