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前辈的服装造型设计简直颠覆了安艺雅的认知。
她想,中世纪教会初次听闻日心说,也是如此震撼的心境罢。
而北川前辈的“异教邪说”,在安艺雅回到家时,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的钥匙怼不进锁孔。
敲门,没人应。
安艺雅深呼吸,并未多想,转身下楼去信号强的室外,边掏黑白屏按键手机,提前输入母亲的号码。
输完又回退,母亲拎菜出现在楼梯口。
母亲惊讶看女儿,不复曾经干练的神色,歉意说:“我不知道小雅你今天回来那么早。”
“店里客少,店长又有急事。”安艺雅走下去接过盛食材的塑料袋。
跟在母亲身后,等新门锁被打开,安艺雅抿了有阵子的薄唇开口直言:“妈,要不还是离婚吧。”
风韵不再的妇人刚一只脚踏过门槛,扭头看,眼里似乎不是女儿,而是将“圣灵从父出来”改作“圣灵从父和子出来”的西派教会异端。
“你在说什么呀,别乱说!”母亲厉声道,完了还环顾狭窄楼道的其他房门,告罪地划十字,将安艺雅拉进屋。
安艺雅获得新钥匙,套在环扣,放书包挨着自己卷好叠整的被褥,同母亲到设在阳台的厨房准备晚餐。
母亲腌制的泡菜对辣酱添加尤其谨慎,不喜麻辣争夺食材原本滋味,去出摊卖快餐,定能吸引更多和风裔客户,挣不少钱。
但她至今呆在离家不远的小纺织厂,方便回家照顾子女,尽管子女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她还是说,习惯了。
安艺雅的内心组织半天语言,想要改变母亲的另一个习惯:“离婚也不影响什么,我和艺兴都长大了。”
母亲没了电话里催女儿回家的气势:“他是你爸爸,耶和华都有爸爸,你和艺兴怎么能……”
母亲记忆不全又擅自添油加醋地用唯心神话论证父亲的重要性,安艺雅忍着不吐槽半桶水信徒的母亲把圣母玛利亚弄混成生下檀君王俭的熊女,把亚当肋骨变化的夏娃弄混成伊邪那美。
“可是他分文不挣,老不回家,三餐也不做。”安艺雅说。
“至少他不喝酒,也不打你妈,可以了。”母亲祷告式念叨,人皆有罪,她脾气冲动,丈夫负气出走也合理,丈夫犯了暴怒,至少她的报应。
神父听到报应二字,大概会训斥母亲不虔诚。
安艺雅忍不住大声质问:“所以你就一直任他乱来?”
接下来,母亲肯定会说把锁换了,等父亲发现被锁外面,一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艺雅也想好如何反驳:母亲永远是给那家伙弄点小麻烦,不出几分钟又原谅他,那个男人就是这样越来越放肆的。
但母亲只是洗菜的手擦拭早白的两鬓,然后低头继续洗萝卜丝两遍,三遍,四遍。
“你爸以前不是这样的……”干裂的嘴唇蠕动,母亲视线落在阳台外的麻雀,麻雀无可奈何在空中扑腾,筑巢的树枝过于茂盛,遮挡居民楼采光而被据倒。
“我已经习惯了。”母亲沉重与褶皱的眼袋耷拉,仿佛古时在荒野的修士看见上帝被自己经历的艰苦打动而献身实现升天堂的夙愿。
实际上,她看着女儿:“小雅,你和艺兴念过书,脑子灵光,劝劝你爸,他一定听你们的!”
安艺雅一时间分不清强迫离婚是自己为摆脱家庭寄生虫,还是为习惯与父亲在一起的母亲好。
打一顿亲生父亲一顿吗?
她不清楚能否解决问题,还担心多次换锁堵那个男人在外面,不到几分钟又开门的母亲会呵斥她太过火。
而且那个男人的作为,安艺雅不知道该不该用对待罪犯的方式。
用强迫暴力的方式解决,她为了母亲好,但母亲会开心吗?
晚餐在沉默中端上矮桌,弟弟还没回来,安艺雅走到室外打电话,顺便说了刚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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