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余杭城外 (3-2)

至于刘老汉，终究是罪不至死。这样一位年迈的老人在经历短时间内的大起大落后，心气已然全无，估计自生自灭间，也活不长几时......整个偌大的武岗寨，昔日风光的山匪窟窿，唯一的幸存者，就是那位被方鸣挂住的哨守门人。

也不知是福大命大，还是侥幸使然，总之在一切结束之后，还是被方鸣给发现了。

斩草除根的打算，在对方说出自己贫苦家世后，也被打消了。——此人也是被掳掠上山的，在武岗寨待了也仅一年时间。

最终，方鸣回到那聚宝地，还想凭借着更加深厚的金丹境界来寻找一番，可收获甚微。

所以在正午前，他们赶回了余杭城。

方鸣一身衣着不算脏，就是有些破损；倒是方二这家伙拉低了二人的感官，他的布鞋底板破了个洞，身上衣服也因荆棘而刮开，若不是路过了山涧，洗了把脸，就更像逃难的灾民了。

“老爷，你看那城外是不是设了关卡啊？”

方二眼神本就不差，这回因为要到家了，所以早早地就向城门探去。可就是这一探，让他有些踟躇。

“难不成咱们出来的这几天，余杭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来说，作为多地通衢的余杭城，在无重要事件的时候，可不兴“封城”一说的。所以，方鸣也有些疑惑。

不过，家在城内，他们俩总不可能不回吧。

于是顺着渐行渐多的人群，流到了衙役跟前。

“站住。”

一位黑底红杉，头戴“吏”字官帽的余杭巡防司衙役将方鸣给拦住了。他三角眼，鼠须胡，一副不善的目光扫视着方鸣。声音尖锐，仅仅两个字，就让他读出了抑扬顿挫之感。

“你们，是从哪来的？又要上哪去？”

这种事，往往是方二出头。

毕竟是自家身份显赫的老爷，不可能亲自和这平日里连见面资格都没有的小鱼小虾亲自对话。

“回官爷，我和公子是从祁云山来，因家住余杭，所以准备回家。我们都是采药的，不是什么通缉犯，也并非坏人！”

那衙役又侧头打量了一下更加不堪的方二，眼神反倒更加凌厉了起来。见着自己身后的同伴还在，于是提了提裤子说道：

“你说你不是坏人，那就不是？——近日东海动荡，余杭首当其冲。我看你们两人，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莫不是那群虾兵蟹将假扮的不成。还有，你们说道采药，我怎么没看见背篓、箩筐，也不见草药？”

也不是不是刻意刁难，其他衙役甚至开始审查、通过方鸣身后的入城百姓了，却把他二人留在原地。

方鸣目光一凝，只觉得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居然能当上关隘的巡防司，有些不忿道：

“你是余杭巡防司哪个大人的手下。”

听到这话，让闻声围上来的衙役露出了笑容，一个个嘴角带笑地看着这胡言乱语的青年。

那三角眼吏卒更是猥琐，调侃道：

“怎么，看你这模样，也倒算是个落魄的富家子。难不成是来余杭寻亲戚的？好说，五百两银子，这条道就没人敢拦你过去！”

他一边说，一边在腰间摊出张开的手掌。貌似还是想注意着自己的身份，所以这番话说得极为微弱，只有围绕着的同事听在耳中，再无声音传出。

别说五百两，他方鸣就连一两银子也没了。

如今的钱包，和他的丹田气海一样空空如也......可他还是硬气道：

“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问进城的百姓要钱。我倒是有钱，不过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拿了！”

这番话无疑是点燃气氛的火折子，顿时让周围的三五名幸灾乐祸的守城衙役哄堂大笑。这场面，连入城的百姓都不忍侧目，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敢驻足停留，只是匆匆一瞥就不再逗留。

就好像，再不走就走不掉一样。

又像在忌惮着什么似的。

那三角眼收敛的笑声，将腰侧的剑柄握在手中，端正了神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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