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药农 (2-1)

腊月的余杭街道，依旧不缺来往的行人。

集市上，一位锦帽貂裘的瘦高青年和一位素色衣袄的小厮行走在其中。周围经过的行人，只要看上一眼，都会下意识的躲避，毕竟看着二人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

两人没有明显尊卑顺序，只是瘦高青年要稍微落后一脚。——这也有赖于他现代人的思想，搞不得这些繁琐的封建糟粕。

什么？你说三妻四妾？

那当我方某人没说过......

其实他在初来乍到的时候，也不是没幻想过在这架空古代中当一户妻妾成群的地主老爷，但奈何“潜心修炼”，一下子把这件事给忘了。又适逢大婚，更没有脚踏几条船的念想了。

如今老婆离家，到不失为一次机会——

‘呸，下贱。’

他赶忙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天性，茶不如水、水不如汽水、汽水不如喝不着。

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什么纳妾，而是为了寻找大补的药材！自从前几天从下人那儿打听到了采的百年人参的老翁地址后，今天就火急火燎地出门寻找了。

也不顾腊月寒冬的天气，只披了件上好的雪貂皮。

方鸣看着自己那东张西望的家仆“方二”，果然是吃苦耐劳地好仆人呐。于是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说道：

“方二，辛苦你了。”

小厮连忙摆手。

“老爷，您这不是折煞我了嘛。您这身子骨如此虚弱，还愿意同我一起出门，我才是感动至极。”

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爷为什么在夫人走后，就变得这么的虚弱不堪，但却没有刨根问底地去寻找答案。这位生来就被买入方家的穷苦孩子，做了半辈子的方家奴仆也算做成了精。

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是了然于心。

于是乎，这才被方鸣在分家之日强求地带了出来，成了自己的御用家仆。其实碍于方鸣的新灵魂，两人逐渐变成了好友，而非主仆。

可此时有看着他正经的婉拒，方鸣才知道，原来两人之间的隔阂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对方刻意迎合自己罢了。

“我觉得‘方二’这个名字，跟你实在有些不搭。”

“可是这个名字是方老爷、不对，是方家主取得，小的也是没有办法。”

“那我重新给你取一个怎么样？”方鸣玩味地看着他，“不如在两者之间，加一个‘块’字如何？——方块二，寓意‘为人方正、刚正不阿’。”

“听你的，少爷。”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侃谈着，终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是一处无名酒肆。

这里的集市不同于西湖畔的繁华，尽是些郡县周围的百姓在此买卖。所以这里的酒肆、客栈也都没有浮夸的装饰，大多都是两三层的建筑，无牌无匾。稍微阔绰的，会绣一个“酒”字大旗。

进了一楼，还没等方鸣打量，就被一圈陌生的目光注视了起来。都是些落脚的行商、进城的农夫，也有几位武夫装扮的汉子。要不说是外练皮肉的硬把式，腊月的天只有单薄的衣衫。

眼光毒辣的酒楼掌柜亲自从柜台内出来，见到这不似一般人的主仆，堆起了肥硕的笑脸问道：

“敢问公子光临，是吃饭还是住宿呢？”

一旁的方二，此时叫做“方块二”的下人也没有板着狐假虎威的脸，乐呵地回答起来：

“掌柜的，我和我家老爷是来会客的，你只管安排一处僻静的位置，最好是包房。上几样你这招牌的菜，要荤要素。酒嘛，最好来一壶雕玉烧！”

余杭城内，无论你是父母官、是腰缠万贯，还是阶下囚、是面朝黄土，只要是土生土长的余杭人，就没有不爱这入口辛辣、回味醇厚的雕玉烧。因此，酿酒户不局限于民间官庭，特别是各种酒肆、客栈，无一不会酿造。

被安排进了二楼的厢房，方鸣也不嫌弃环境的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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