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谋愕然。
“你们知道了也该笑我这个天子小气,为了四匹白马,做出这样的事来。”天子仰天叹了口气,“可我确实是怒了。申公鹿要那些白马,是为了斗马,两匹雄马,放他们和母马亲近,两者必然相争,撕咬踢打到一方无力反抗,另一方就算赢了。宫里的白马,是先祖北征时坐骑的后代,申公鹿说要和凉州来到的大宛马比比血性。”
天子沉默了片刻,“我的四匹白马都被咬死了。”
雪地上一片寂静。
“先祖的那匹追星驹以前是马中之王。可如今它们咬不过凉州的大宛马了,你们谁知道为什么?”天子扫视众人。
“我听说宫里拉车的马,粮,住朱漆的马房,每匹马有两个马夫伺候,每年花在一匹马身上的钱比一户中等之家的开支都高。养得温雅肥盛,驯得仪态端庄。但是如果在不合适的时候嘶叫了一声,就得拉出去换掉。”杨季白说,“这样的马就不是马中之王了,拉车的驽马为了争母马也比它们有血性。”
“是,你说得对,你说得和申公鹿说得一模一样。”天子轻声说,“有人对我说,申公鹿指着那些倒在血泊里的白马说,这些马都忘了祖宗了,被煽过了,煽掉了精气神,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梁谋从天子的语气里,听出了那股呛人的辛酸。
“所以我想杀了他。”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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