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欣欣以向荣 (2-1)

第一章木欣欣以向荣

“娘！今天来了个大叔，喝两桶奶，吃了五块肉，赶了十百只羊。”

漠北草原

暮秋时节，霜寒露冷，苍莽的大地裹着枯黄色的衣裳，烈阳如剑，刺的人睁不开眼，冷风似刀，割的人双颊生疼。

一辆勒勒车停在羊圈处，车上坐着一个头戴毡帽的农妇，模样生的普通，年纪在三十上下，大手大脚的，一看就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车上拉着的货物，是从市集上以物易物换回来的。

“傻孩子，什么十百只羊，那是一千只，一万只羊是多只？”

“一百个一百只，娘！”

“你去数数咱们的羊一共有多少只？”

“一......二......三…娘！它们跑来跑去的，我数不清楚。”小孩儿挠着头傻笑道

“傻孩子，你天天放它们，连它们一共多少只也不不知道吗？”

“我昨天数好了，可睡一觉起来就都忘光了。”

“可笨死你了，靖儿。”农妇叹气道

“娘！我一个人不行，不是还有荣哥儿吗，你放心，咱家的羊少不了的。”小郭靖憨憨说道

她摸了摸小郭靖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去玩儿吧。”

看着小郭靖远去的后脑勺，她开始忙碌起来。

给拉车的驽马去了套缨，夹板儿，还有笼头，牵到一旁，拾上几把干草，开始往屋子里搬东西。

农妇名叫李萍，南宋临安府牛家村人氏。

数年前，怀胎十月的李萍，被杀夫大仇段天德胁迫，从临安府牛家村一路胁裹到了金国中都大兴府，还没进城，就被一队金兵拉了壮丁。

如此种种，流落大漠业已六年之久了。

虽是九月天时，但北国奇寒。

只是在祭拜亡夫时，常常感叹道：“啸天，你肯定没想到，会有两个儿子吧，你要是还在就好了，如今靖儿有了名字了，可你小儿子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靖儿这孩子有些笨，四岁了才说话，就会用糯糯的临安乡音到喊些羊儿，牛儿。

这还不算什么，李萍没起名的小儿子，更是让她忧心。

只因身体十分瘦小，且六岁了还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而且眼睛不能长时间的见光。

这时的李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临安府牛家村老辈人口口相传，如果一个人没有名字的话，就代表他不能算是正常的人，因为只有傻子才没有名字。

于是李萍不敢再耽搁，用半年所织的羊毛毡和金国的行商换了一个荣字。

荣本义是树木的意思，指的是桐木，寓意繁荣。

起了名字的小儿子，果然和以前不同了，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会表达很多意思——“我要这个，我要那个。”

这让李萍很开心。

嘎吱的一声，李萍推开茅草屋的木门，给黑压压的屋子里，带来了一丝亮光。

李萍赶忙关上门，用火石小心翼翼的点亮一盏油灯。

土炕上侧卧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孩，看着正在拨弄灯芯的李萍努努嘴，嗓子发出嗬嗬的声音。

“娘！我饿了。”小孩儿用孱弱的声音说道

“荣儿，你会说话了！李萍惊喜道

“娘！我饿了。”小孩儿再次说道

李萍转身取出一小盆肉，撕成条状喂到郭荣的嘴边。

“娘！太硬了，嚼不动，我喝些羊奶就可以了。”

李萍生怕郭荣后悔一样，连忙端着盆，出去找还在奶羔的母羊挤奶。

郭荣打量着李萍的背影，很是费力的坐了起来，注视着摆放在一旁的灵位。

听着窗户外，母羊和小羊咩咩的叫声，郭荣心里异常的平静，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数月前，他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古代的小孩，而且身体孱弱，似有早亡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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