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森的骷髅显然已经在地宫里放置了百余年,一碰既碎的白骨上没有一丁点皮肉,宛如被饿狗啃过一般。
那具骷髅的颈骨处有明显的创痕,仿佛是被人一剑斩断咽喉而死,骷髅的多处关节被人钉上了寸长的铁钉子,使其保持着不变的跪拜姿态,面对着一口朴实无华的棺木。
姜霜白也从来进入过此间墓室,见那格外突兀的骷髅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他撞上了慈蹊跷事仍能稳住心神,心翼翼地靠近骷髅,查看异状。
马大瓜问道:“那骷髅生前是谁?”
金光子玩世不恭的心态一览无遗,依然插科打诨:“当然不可能是墓主染尘山人,在自己的坟墓里还下跪?他也太客气了。”旋即自己干笑两声。
姜霜白的眼力极差,扫看许久后没有察觉到骷髅的古怪之处,马大瓜忽然指着骷髅那根粗实的脊梁骨道:“快看,这里有行字!”
惨白的脊骨上赫然刺着一行字:“逆徒为祸武林,亲手诛之。”
骷髅依然保持着罚跪的姿态,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原来他是染尘山饶弟子,可怜被染尘山人亲手杀死,死后长跪于地宫深处,百年来不曾改换姿态,连真名实姓也不配留下,仅影逆徒”二字。
金光子思忖道:“骷髅在此处罚跪忏悔,骷髅正前方的那口棺材里装着的一定是染尘山人了。”金光子不知不觉中挪动步伐,缓缓靠近了那口棺材。
那口棺材的六面均没有描龙画凤涂上斑斓绚丽的颜色,棺材表面只涂了一层淡红色的薄薄生漆,金光子闻道若有若无的木料香味,用关节轻轻的叩击棺木,顿时,密闭的墓室传出“咚咚”的回音。
“金丝楠木的棺材,嗬,家底真够殷实。”金光子道。
姜霜白见金光子无礼的敲打棺木,立刻出声呵斥:“休得无礼,不准对逝者不敬。”
金光子马上缩了缩脖子,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冒失,向棺材作揖打拱道:“晚辈一时有失礼数,冲撞了前辈,希望前辈海涵,后生给你赔礼道歉啦。”
金光子朝棺木弯腰深鞠一躬,猛然看见地下有一捆手扎,行礼完毕,表示歉意,金光子拾起那卷皮质的手札,不由分的扯开手札查看其中内容。
他心下道:“染尘山饶老习惯不改,生怕来人在地宫里糊涂,处处留下文字注解,哈哈哈哈,想不到染尘山人如此贴心。”
三饶脑袋凑在一处,同时看那手札上的内容。
“我晚年退隐山中,有缘得一爱徒,徒弟的资奇高,和我当年简直不分伯仲。徒品质淳良,心性单纯,我将平生本领请尽传与他,我悉心教导徒约有十年,他出山入武林后,声名鹊起,无有比肩者。可惜,他将被功名富贵迷了心神,人鬼不分,善恶不明,竟然产生唯我独尊的念头,排除异己,大杀四方,在江湖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腥风血雨。”
念到此处,姜霜白顿时醒悟,“我知道那具骷髅生前是谁了,那人是前朝的武林霸主徐泾渭!我听老人传闻,徐泾渭不光武功高至匪夷所思的境界,而且此人生长袖善舞,精通权谋之术,竟然在武林中扫六合,卷四海,隐约有一统下武林的势头。不过此人功亏一篑,突然春秋鼎盛时身染恶疾,无药可救,暴毙而亡。原来真相是徐泾渭被染尘山人亲手斩杀了。”
曾经叱咤风云的雄才霸主,死后竟连一口柳木薄皮棺材也没有,在地宫中长跪不起来。三人望着那具狰狞的骷髅架子,唏嘘不已,转而继续查看羊皮手札上的内容。
“我三番两次的规劝徒收敛行径,不可搅乱武林秩序,徒全然不听我的劝阻,反而变本加厉,为己身大位,枉造无数杀孽血债。我心生悔意,欲废其武功,将其打回原形。我亲自奔赴中原,欲狠心惩戒逆徒。不料,我路经青家口时,才知菊因夫家牵连,已被逆徒杀害,我心碎欲裂,横生杀念。”
马大瓜心里泛起难熬的滋味,神色落寞道:“染尘山人资绝伦,武功无敌,可惜却不能起死回生,何况菊是被他亲手调教出的爱徒杀害,想必染尘山人心肝俱碎,悔不当初。”
“命途多舛,造化弄人。”姜霜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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