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青莲白藕红莲花 (3-2)

没过多久，城主府的老门房屁颠屁颠地一路小碎步跑出来，归还奉上全真道高功法师的道牌，小心翼翼道：“道爷，我家城主大人突然间闭关入定，也不知道是参悟道经，还是出神周游，不定什么时候醒来。你还是往城东道宫去吧，那里有城主大人亲传八位得道真人。”

唐默伸手接过道牌，“唔”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贫道明白了，告辞，不送！”

城主府老门房也没有想到，从关内远道而来的道人竟然走地如此干脆，自己还好心好意地准备了大段说辞，来应付对方可能撒泼、耍无赖的反应，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老门房咽了一口口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叹息罢了，想到其中的关键处，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主府，心里不仅嘀咕：“城主到底在想什么？”

城主府偏厅里，大獠河龙君之女收回隔空眺望道宫的目光，看着对面的金丹真人，疑惑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拒见莲开五朵的门外散修？他可是壮大关外全真道的关键人物，有大气数在身，没准还是什么天命之子呢！”

金丹真人看着面前复盘多次的“盘龙局”，以他“臭棋篓子”的棋艺来说，始终想不出破解之道，便轻轻摇头，笑了笑：“道友，你都说他是天命之子咯，贫道这个区区金丹真人，怎么可能承受得起？”

大獠河龙君之女歪着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时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心里无论翻遍了多少本痴呆文妇写的绣像话本，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金丹真人面露微笑，轻声道：“道友，你也知道，关外全真道基业看似硕大无朋，其实早就被道君皇帝一道旨意，限制在丘止城里。”

“这些年看着平和光景，城里城外就来了不少外人，彼此之间势力盘根错节、犬牙交错，牵制地道宫动弹不得。碍于道君皇帝的旨意，我又不好亲自出手，门下几位不成器的弟子也是如此。”

“正好，关内全真道祖地正经出身，高功法师白石道人举荐了一人出关来。我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大闹天宫的顽劣之辈，看似谦逊恭敬，心里早就有睥睨天下，不把凌霄踏碎就不善罢甘休的性子，收在城主府或道宫都不妥，还是放出去野生的好。”

大獠河龙君之女双手握拳，托着香腮，嘴角往上微微翘着，双眼弯成月牙：“庭院深深，荆棘遍地，亲手持镰，难免牵缠，物伤其类，必有反噬……这招妙，借刀杀人，旁人还挑不出一个错来。只是老师，那道人最后的下场，恐怕十分不妙。”

金丹真人趁着对面的龙君之女走神，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下了一颗棋子，顿时破了盘龙局，眼看着一条大龙逃出生天，不料龙女看了大怒，放下双手一顿胡搅蛮缠，就把大好的局面彻底搅乱了。

金丹真人也不恼怒，笑道：“贫道下了一手盘外招，顺利破局出关，道业有望再进一步。这时候，别说会引来道君皇帝的不快，就连儒教、墨门、梵庙、诸神，甚至道门同侪都未必能容我。我一人道业成就是小，全真道在关外的这点基业，绝不能坏在我的手里。”

话音刚落，纵横交错的烂柯棋盘，瞬息间换成“楚河汉界”的象戏，双方棋子犬牙交错，动弹不得，唯有执黑的金丹真人面前，一枚卒子跳进棋盘里，已经顺利过了河。

一步一趋的卒子过河后，换成了“車”，横冲直撞的，杀气腾腾，露出了执棋人的杀意。

龙女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冷不热道：“下棋，还能下成这般……”

金丹真人哈哈大笑，道：“这人连我都看不清，用都不敢用，怎么可能成为我方棋子，不过是扔出去，吸引众人注意罢了。贫道的棋盘不在关外，这区区一座丘止城，而是……”

龙女这才注意到，偏厅的地毯不知何时换了模样，瞧着地图上，那硕大无比的“冀、兖、徐、青、扬、荆、豫、雍、益”九个大字，分明是上古时九州的疆域图。

龙女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老师，你想做什么？帝国此时如日中天，四海升平，民心思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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