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家主先是出离愤怒,随即平复情绪下来,想起这身影忽远忽近,像极了一个人,突然间恍然大悟,明白此人正是搅乱其亲妹吴汎婚嫁的三房庶长子,不由地怒气重燃,却还是看在其父的面上,强行隐忍下来。
“吴璠……是你么?怎么回家来,也不知会大伯一声?”
那人轻轻笑了笑,伸手攀着窗外伸进来的梅花,亲手折下一枝,不逊鸿毛白雪的梅花,一瞬间落下片片花瓣,掉在外袍长袖上,化作丝丝吉光。
“大伯……贵人好眠,我此次前来,只为了特意道别,也就不拘常礼了。”
说完,那人转过身来,面目如昔,正是华亭吴家三房庶长子吴璠,爱妹心切,不想其嫁入喻家,特意设计布局,让人误以为护院之子与其相好。
此事真相,吴家家主查了很久才明白根底,当即就把这忤逆不肖子弟打发出去,算是眼不见心不烦,只是没想到,一场意料之外的风暴,竟然将吴璠带入了死局。
瞬息间,吴家家主就醒了,感觉周遭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尤其是得自家中供奉术师确切消息,言明吴家三房庶长子吴璠死在外地,从此孤魂野鬼,漂泊动荡,难以返乡。
只是,吴家家主醒了,却还是在梦中,他是读过书的名教子弟,尽管学问没能臻至大儒境界,却也是为官一任的人——不如此经历无以托付重任,立即起身,戟指亲侄,呵斥道。
“你这小子诡谋多端,连亲妹都算计,真是罪有应得,竟敢入我梦中作祟。圣人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安其位,各得其所。再则,君臣无狱,虽直不可言,虽忠不可用,杀了也就杀了,谁借的胆气敢来讨命?”
吴璠只是不言,却挥动手里的梅枝,幻化成一柄利剑,仗之来刺自家大伯。
吴家家主后退不及,竟然被割伤了手臂,当即痛不欲生,咬牙切齿道:“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哪家没有枉死的子弟?我借刀杀你,是为了我们吴家的名声,为了华亭吴家的基业,为了大局!”
吴璠笑笑不说话,猛地往前踏出箭步,正是其父,武儒出身的吴家三房房主,手把手传授的秘剑,断情仇!
此剑一出,正中吴家家主胸膛,剑尖透体而出,竟然在梦中动手,杀了其大伯一次,走了一魂二魄,教他睡醒后,痴痴呆呆,不能人事。
“我父天资百倍于你,却因不是嫡出,不得不屈居手下。这一剑,我父早该在二十三年前刺出!你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只会将家中女儿嫁出去,用子女婚姻交易的懦夫!”
吴家家主仰面倒地,噗通一声,心口一道活气,重重落地,终于从梦中惊醒。
可怜他走魂失魄,即便醒来也是浑浑噩噩,明明梦中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实真相,却连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也无法与身边人说明。
这时,背负“朱门怨”的吴璠,接连拜访了华亭府吴家新宅的各房房主,以及屈指可数的嫡子们,按照吴家家主的对待,如法炮制一番。不是弄地他们神志不清,就是元气大伤,总之没有一个好下场就是了,这才稍稍发散了心头怨愤,虽不至于念头通达,也是爽了一把。
吴家天地人一体家格被破,又是群龙无首,无人出来主持局面,幕后主使者这才下令,潜伏左近的白骨魔神摸近看家护院附近,从身后抹了他们的脖子,强行翻进吴家新宅里,仗着越发壮大的“朱门怨”加持,杀人灭口放把火,根本不怕罪孽加身。
这些阴物犯禁,威杀贵人的反噬,可不都由吴家孽子吴璠生生受了。他忍着千刀万剐的剧痛,将罪孽化作“朱门怨”的资粮,反过来助涨自己的鬼雄本质,似乎有借助此举突破瓶颈,成为豪强门阀之害的趋势。
“彼消我盈!这吴璠出身大家,也算是贵子,对自家人动起手来,真是毫不留情。哦……收割了各人一遭,又二次收割一把家运……要不是冥土有鬼军牵制吴家,喻家不明真相没敢出手相助,可不会如此顺利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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