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一些音律,但也仅限于能听出个一二来,从未自己动手过,故而一开始拨弄,传出的声音,便十分难听,既无节奏,亦无起伏,全然实在乱弹。孟姑娘见过祝士廉弹琴,姿势上虽说学得颇有几分样子,拨弄的样子也颇有风范,但发出的声音却与祝士廉拨弄之时相差甚远。
孟姑娘自然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但她也没有停下,而是一边拨弄琴弦,一边偷眼看向祝士廉,她刚开始拨弄的时候,一出声音,祝士廉便皱起了眉头,抬眼看了看她,却仍不说话,又将眼闭上,仿佛完全听不到这让人头疼的噪音。
见他还是不搭理自己,孟姑娘也开始渐渐失去耐心,胡乱拨弄的越来越快,琴声也越来越大,就连院外的人也开始皱起眉头来,祝士廉却仍是不受其扰,一心就是不打算搭理她,即便是自己最为得意的音律遭到如此搅扰,也不能动摇他的心思。
孟姑娘这么乱弹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了,学着祝士廉的样子,手一放,压在琴弦之上,噪音陡然而止,祝士廉耳朵一动,听闻声音不对,眼一睁,同时起身身影一晃,人已来到两丈之外,正好把孟姑娘抛出去的这张琴接在了手中。
但事情还没完,见祝士廉接住了琴,孟姑娘继续出手,左手一扬,两把飞刀出手,不是袭向祝士廉,而是直指那张琴的琴弦,势若闪电,白光一闪,飞刀已至祝士廉身前。
祝士廉看得出她的打算,身子一侧,古琴随之转动,避过一刀,袍袖一挥,卷起一刀,然则孟姑娘右手一扬,又是两把飞刀出手,一直打古琴琴头,一只打祝士廉扶琴的手,接着双手一晃,自衣袖之中,两把飞刀取出,直奔琴徽与琴尾,刀势如风,内力到处,便是要将这琴彻底毁掉。
祝士廉自然不会让她这么得手,手一震,古琴被他抛至半空之中,只是如此一来,祝士廉面前再无遮蔽,袭向琴面的飞刀便成了打向祝士廉周身各处,他凌空向后打个筋斗,躲开一刀,同时右手取下袍袖上卷到那把飞刀,看准来势,荡开一刀,自己同时出手,飞刀与飞刀在半空之中相碰,一个来回,三把飞刀落地,眼看古琴落下,再不接住便是要摔毁,祝士廉前踏一步,右手一招“摘星式”去捞住琴身,最后一把飞刀已然到了面前,他左手凭空一抓,硬是将飞刀抓在手里,护得了古琴周全,手中却开始往下滴血。
这几发飞刀,孟姑娘原本便不想伤了祝士廉,只要他愿意,可以转过琴身,以琴背轻松挡住,可没想到祝士廉宁愿自己强出险招,也不许这张琴有一丝一毫破损,看到祝士廉手中滴血,孟姑娘上前两步,眼神之中亦有悔意,亦有妒意,说道:“琴鹤之意,何至于斯?”
祝士廉仍是不说话,左手将握住的飞刀递还给孟姑娘,对手中方才抓握飞刀时留下伤全然不在乎。孟姑娘接过飞刀,见祝士廉不说话,便抓住他的左手不放,一咬牙,“刺啦”一声,划下一段袍袖,将布料敷在祝士廉伤处,帮其止血。
祝士廉没有抽回手来,也没有阻止孟姑娘帮自己包扎,等到孟姑娘包扎完毕,他携着古琴,回到之前坐的地方,却并未将古琴放在一旁,而是至于自己腿上,孟姑娘来到他身旁,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祝士廉两手轻抚,左手按弦取音,右手投弹琴弦,虽然左手包裹着绷带,可音准依旧,其声宛若风中铃铎,轻清松脆,散音嘹亮,泛音通明如珠,却是一首《幽兰调。
见他开始扶琴,孟姑娘在他身旁坐下,开始静听,琴声逸雅,乃有空谷溪落、幽兰独生之意,时节正值寒冬,琴声之下,寒意不侵,直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孟姑娘安心听了许久,和着这柔美琴音,她开口说道:“祝公子,你既不愿与我多费口舌,我也不会多打搅于你,想来你已是将我的事都通报了上去,只要不出意外,我便会被押到更为严密之处,关押审问,到了那时,想必公子也不会多在我的牢房之处停留,你我一路同行,也有近半年时间,虽然行住均在一起,但你我之间,并无任何了解,稍有了解,便是如今这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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