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秋开始出现邮驿系统以来,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寄信件从来都是达官贵人的权利。普通人能够用邮政系统传送信件,还是建国以后的事情。
万水千山,只要在领土内,中国邮政总能把你的消息带到。
以前的时候,看见骑着自行车,挎着绿挎包的邮递员,马秀莲只是羡慕,吃公家饭的,多好,有人发工资,有车子骑。
儿子走了以后,看见邮递员,马秀兰总要上去问上一句“劳烦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邮递员每周来村里一次,每次来的时候,马秀莲都会跟过去问一句,虽然人家说“嫂子,有你的信我就给你送过来了,不用专门等着问的。”
马秀莲每次都会笑呵呵的答应着,每次还是跟过来看看。
马秀莲知道,儿子上过学。
马秀莲坚信,儿子会给家里写信。
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吃的饱不,睡得暖不,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想家。
……
“嫂子,有你的信。”邮递员笑呵呵的,“送了村长的,我正要给你拿过去呢。”
“麻烦了,麻烦了。”马秀莲连连道谢。
厚厚的一封信,信封塞得鼓囊囊的。
马秀莲拿着信,乐呵呵的往回走。
“嫂子,手里拿的啥?笑的这么开心。”有人见了问。
“强子给寄的信,浪费钱。”马秀莲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一路走,一路解释着回了家。
到来家门的时候,程程妈、学文妈、相虎妈、博博妈都已经等在了门口。
“你咋走这么慢,我们都等老半天了。”相虎妈埋怨。
“我紧赶慢赶的,是你们太心急了。”马秀莲才不认呢,信在我手里,还不得听我的话。
“快拆,看看写了啥。”博博妈最心急。
拆开信封,是三折折起来的四张格子信纸,背面分别写着“张强”“张程”“张学文”“张相虎”,几人虽然都不识字,倒是能认出自家孩子的名字来。
各自拿到手,打开一看,信纸里面夹着一张纸,学文妈的里面还夹着两张纸。
格子纸大家都知道是干嘛的,可这薄薄的、小小的纸条就不知道是啥了。
几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识字,看信也是白看。
“相虎妈,把爱萍喊过来,她识字。”相虎妈听话的回去喊儿媳妇去了。
“这纸条子可能是汇钱的,我去邮局好像见过有人拿这个取钱。”学文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不确定的说了句。
“差不多,这一模一样的条子,总不能是废纸吧,还盖着章子呢。”几人心里有底了。
李爱萍,也就是张相虎的媳妇。本来跟婆婆一块在麦地里除草着呢,拉了一车粪土路过的八爷爷喊了一声,还老不羞的开了句玩笑“爱萍,相虎那小子写的信回来了。晚上给我们读一读,听听写的啥悄悄话啊。”
李爱萍还没反应呢,婆婆倒是丢下锄头就跑了。
“真的?”
“真的,在老六跟前呢。”跟孙媳妇可以开玩笑,跟儿媳妇开玩笑就成了耍流氓了。
李爱萍知道,老六就是六娘。
这边的习俗呢,就是一辈人按照年龄排序,爷爷辈的称呼就是大爷,二爷,一直到小爷爷。父辈的就是大爹,二爸,三爸,一直到小爸,大妈,二娘,三娘,一直到小娘。
按照排行,张强妈就是六娘,以前六爸在的时候,大家喊她她六娘,六爸不在了,大家就喊她强子妈,妯娌见就喊老六。
婆婆一阵风似的跑了,李爱萍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着去了,要是去了,相虎的私房话被当面读出来怪难为情的,不去吧,又牵肠挂肚的紧。
李爱萍还在地里纠结呢,婆婆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给,相虎的信,看看写了什么。”
“边走边说,他们还等着你给读信的,都是一群文盲。”等着儿媳妇接了过去,顺手把两把锄头扛到了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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