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荒诞 (2-1)

齐承运知道的的确不多，但他曾亲眼看到过县衙内的确关押着不少人。

且都是这大荒城内曾经高高在上，百姓们可望不可及的县令、县尉、县丞，以及捕快之类的官老爷们。

这些人家产不仅被荡魔军抄没，妻女有的被杀，有的还被打入营妓所内罚为奴。

但对于齐承运这么一个穷苦人出生的小老百姓来说，这些曾经高居在他们头顶上的官老爷们的命运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他没有拍手叫好就算不错的了，更谈不上什么和他们共情。

相反，还是荡魔军来到这儿之后给了他一口饭吃。

听到这儿，许焰眉头紧皱：“你是说，你被荡魔军拉了壮丁，你不仅不怨恨他们，反而还感谢他们给了你饭吃？”

齐承运苦笑着点点头：“是这样……反正我这种人到了这个年龄，要么去服徭役给官老爷们修筑他们的官邸，要么就参军入伍，没什么自己的选择权。”

“我爹我娘死得早，家里太穷，我原本都快上街要饭去了，现在我在这儿站岗，还能让弟弟妹妹们也有口饭吃，算是不错了。”

许焰听到这儿，只能默默叹口气。

心中情绪异常复杂。

虽然对于这个名为齐承运的少年所说的话无法证伪，但看他手掌粗糙、身体瘦弱，虽然算是面容清秀，但却隐隐之间有些菜色。

显然是穷苦人家出生。

住在大荒县城内，家里也没什么耕地，他自小的环境甚至可能还不如自己在白山村内吃百家饭、穿百家衣。

想到这儿，许焰倏然间摇摇头，将繁杂的情绪甩到脑后，低声问道：“继续说，这县衙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齐承运说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倒没什么可隐瞒的。

但许焰又问起县衙内的秘密，他就开始有些支支吾吾的。

似乎是因为害怕消息走漏出去的话，自己会被荡魔军追究，结局也是逃不了一死。

若是原本许焰没听到他的身世之时，恐怕会随手捏碎他的手腕来折磨逼供询问，但此时他却没了这个心情。

这少年加入荡魔军，也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而已，也是个穷苦人。

许焰略一思衬，伸手在自己怀里一摸，掏出自己从白山村离开之时带的银两，丢给齐承运几块碎银。

“我也不瞒你，既然你只是个荡魔军的新兵，如果想活下去的话，还是尽快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逃出大荒县要紧，”许焰沉声道，“这里很危险。”

齐承运紧攥着碎银，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似乎压根没想到这个在自己站岗之时突然袭击自己的人会这么大方，随手丢给自己这么多钱。

齐承运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他开始主动告诉许焰自己所知道的内容。

首先，齐承运在这里站岗已经有几个月了。

他不止一次在夜晚听到县衙内有什么东西嘶吼咆哮，声音犹如野兽，还时不时能听到这东西大口啃噬的声音。

除此之外，他还亲眼看见县衙外的卫兵们从县衙内抬出来了些残破不堪的尸首，每个都被啃噬的面目全非，异常恐怖。

齐承运想要询问其他荡魔军的士兵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每次都被呵斥责骂，不准他多管闲事。

但饶是如此，他也还是无意间在换岗时从其他暗哨口中听到了些关于此事的消息——县衙内关押的那些大荒县的官老爷们，是被都尉大人抓来做实验用的。

这些官老爷们最终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变成“尸王”。

听那些暗哨们讲，这个最终诞生的尸王，就是都尉大人所想要的。

齐承运还听到一些荡魔军的老兵们讲，等到他们拥有了一定数量的尸王，再找到神庙就能打回去复仇了。

“复仇？”许焰听到这个词，有些匪夷所思，纳闷道，“复什么仇？”

荡魔军正在寻找神庙之事，他早已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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