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风行草偃 剑意推断 (2-1)

清寂院落中，萧夫子一身简约的黑袍，手中的竹提从身旁水桶中舀起一盏清水，轻轻浇注在精心育养的花草之上。

倏然，一阵徐风之中，清朗诗号朗朗入耳——

“寒光潋滟，月吟飘澪，满地清霜染雪。

天风寄送暗纷芳，独影照，海棠留香。”

随即，一人素衣临身，潇洒现身，竟是悄然间已至院内。

“后学末进月上海棠·广寒秋请见前辈。”广寒秋躬身见礼。

萧夫子动作悠然不变，将手中物事放下，转身悠悠说道：“吾这一简陋居所倒是难得来一位新客，少年人来此有何指教？”

对于广寒秋的突然来临，苍老的声音中未有丝毫惊异，唯有岁月沉淀的宁静平和。

“前辈在此，广寒秋岂敢轻言指教二字。”广寒秋语含谦逊之意，道：“不过当下前来，却又一件事关扬州无数生灵存亡的大事，欲要与前辈相谈。”

温和如水的声音波澜不惊，话中所言却是震慑人心。

萧夫子面色微怔，继而道：“年轻人说笑了，先不提此事真假，纵使是真......”

微微一顿，萧夫子面色渐起正色：“老夫不过一苍髯老朽，岂能插手其中。”

广寒秋摇头道：“欸前辈听得吾所说这惊世骇俗的狂妄之言，尚能心平气和，条理清晰的谈论点评，足可证明前辈非常人也。”

“哈，那汝呢？汝之修为亦是不俗，寻吾来此，当真是为了汝所说的扬州生灵吗？”

没有回应广寒秋猜测，萧夫子一声轻笑，伴随质问之声，负手而行。

随着迈步而出，一股清风悠悠升起，瞬息间便化作庞然劲风，风劲席卷周遭，却是困于这一方院落之内，没有丝毫泄露。

而萧夫子身后花圃中的簇簇盛放鲜花在这哪怕是巨树也要摧折的狂风压迫下，却是悠闲地轻轻摇摆，如遇清风。

可直面压力的广寒秋却是感受到宛若五岳垂落的无匹重压，武脉真气运转下，强撼眼前压迫，广寒秋嘴角勾起弧度，反露笑意。

“汝可知若无令吾信服的解释，下一刻汝便将魂归九幽......生死当面仍能以笑而对，倒有几分胆色。”

萧夫子黑袍衣袂飘飞，足以断山摧岳的无上威势越发凝重，负于身后的掌心中元功汇聚，蓄势待发。

“前辈儒风浩荡，威压在前，以臻天位，广寒秋不过末学小辈，岂敢轻怠。”浩荡风压之下，广寒秋依旧不缓不急，声音舒缓，温润平和。

只听广寒秋继续道：“不过所谓君子如风，风行草偃，儒经所记，以德风服人，此中之意在降而非杀，前辈以浩气儒风为用，却不见兵锋杀意，足见前辈并无杀吾之心，若吾所猜不错......”

言及此处，广寒秋拂袖而立，不徐不疾道：“这应是一次前辈对吾心性的试探与考验才是。”

“哈，好一个月上海棠广寒秋，汝果非常人。”伴随一声赞叹，在场凝聚的凛然风劲尽数散去，而四周经此翻动静，竟是无丝毫损坏之处，可见萧夫子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已达入微之境。

“前辈过誉，广寒秋愧受。”

“入座吧。”萧夫子挥手指引，行至一旁石桌前，落座于石凳之上。

广寒秋亦不拘束，随后入座一侧。

“吾那名学生有汝这般好友，是他之幸。”方一坐下，萧夫子口出所言，似是不明所以。

广寒秋听闻，温和沉静的神色却是一边，似是叹息：“前辈慧眼。”

不过短短交谈间，广寒秋明白，眼前老者对自己身份已有猜测。

“可汝为何不去寻他，反而要来找吾这个从未谋面之人？”萧夫子发问道。

“当前局势，吾已摆脱了有心人的目光跳出棋局，行事更加便利，但好友他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难以隐蔽，若是去寻他，难免会被幕后阴谋者窥探，皆是恐生变数。”广寒秋道。

“汝所言亦是有理，不过之前汝所说的扬州生灵存亡之事，与扬州当下局势有关？”萧夫子询问道。

“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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