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走吧,本来是猎杀那些野人的,谁料跑过来一个憨货,真特娘的扫兴!”朱昱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裹紧身上貂皮袍子,“还是回营地吧,冷死了。”
言毕,便迳直向不远处的一片密林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在咒骂鬼天气,似乎十分烦躁的样子。
阿哈出应了一声,略一犹豫,便领着另外十几名随从快步跟了上去。
雪地上,便只留下朱缺一人,半死不活的趴伏在雪地上……
……
好不容易等那一行人离开,他侧耳倾听,确定周围再无旁人,他这才赶紧伸手入怀,摸出一瓶金疮药,用指头将原先封堵箭创的烂泥抠出来。
然后,又将金疮药塞进去。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伤口必须得尽快处理,要不然肯定会感染发炎,说不定便会将他的小命丢在这里。
这一番折腾,他早就疼出好几身冷汗。
但他始终咬牙坚持,一声不吭,实在疼的没办法了,便在心中默念:‘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硫氯氩钾钙……’
‘先得想办法离开此地。’
‘创口虽然不深,也没有射中要害,但创口处的烂肉必须清理一遍……’
就在朱缺打算挣扎起身时。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却有两个女真人去而复返,迳直向他趴伏之处而来。
朱缺心头一惊,只好继续趴伏在地上,控制着呼吸装死。
“他真是汉人?”
“你阿玛叮嘱过,那就肯定是汉人。”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汉人莫名其妙出现在苦兀岛上,就算是死人也有价值,而且你阿玛说了,他肯定还没死透!”
两个人说的是叽里呱啦的‘女真方言’,朱缺却能听个大概,这还要归功于当时从山海关逃出来后,一路上与女真诸部落接触不少,故而,将他们的语言偷学了个七七八八。
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其中一个的声音清脆,竟赫然是个女的?
听其声音,甚至比红泥、黑妞她们还要略微小一些,也属于没发育好的‘半成品’……
“先悄悄将他搬回去,莫要让那个大明使者察觉。”少年说道。
“嗯、我有点害怕。”少女说道。
“怕什么,被弩箭射中肋下,就算活着也不过是个废人而已。”那少年快步走过来,一把提起朱缺的‘尸身’,“依兰,你快看,他真的还没死透!”
那少女背过脸嚷嚷道:“勐哥帖木儿,你坏死了!”
那少年哈哈大笑,将朱缺的‘尸身’搭在马背上,翻身上马:“走吧,依兰嫩嫩。”
二人纵马狂奔,向远处一片密林中疾驰而去。
听着两个小屁孩的对话,在马背上被颠簸的要死要活的朱缺,却是心里吃惊不小:‘这个小屁孩,莫非真是史上那位清肇祖、勐哥帖木儿?’
他心中存疑,那位清肇祖勐哥帖木儿,据说是洪武三年才出生的,跟眼下这少年的年纪似乎有点偏差。不过,自从明史以后,编纂史书的那帮人的风气就很坏,谁知道呢……
不过,这也实在太过巧合,让朱缺不由得多想了那么一下罢了。
本来他想要离开还是有办法的,只要他顺手宰掉与他同在一匹马背上的勐哥帖木儿,夺了战马转身就走,以他的求生能力应该能够顺利脱身。
但突然间,他又不想走了。
他觉得眼前这件事挺有意思。
与北元的大决战尚未开启,朝廷却已早早派出使者来到辽东之地,与女真胡里改、斡朵里两个部落搞好关系,的确是一招妙棋。
历史过往也证明了,朱元章的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戳中了北元王庭的软肋,为后来的捕鱼儿海等几场大战彻底打败北元王庭,创造了极为有力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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